蒼青色漫長的走廊,她仿佛無意識一般沿著牆壁朝前走,鞋跟敲擊在米白色的地磚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直走,右轉,直走,再右轉,一間又一間實驗室從眼前掠過,名牌上寫著一個個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這裡是……地下研究所。
在認出眼前場景的剎那,安昔停住了腳步,突然轉過頭。燈從走廊的盡頭一盞一盞熄滅,黑暗仿佛擁有了生命,從另一頭向她蜿蜒爬來。
&昔,救救我!」
那好像是一個人的聲音,又好像是許多人的聲音。
她忽然害怕起來,有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起,剎那間凍麻了她所有知覺。腳情不自禁地往後移了一步,好像踩中了什麼脆弱的東西,發出喀拉的聲音。
一副被她踩碎的眼鏡,安昔蹲下身撿起它,細細看著上面棕色的紋路,總覺得異常熟悉。
&黎……」
在她想起那個名字的剎那,一隻手卻突然扣住了她的肩膀,鮮紅的指甲在冷光燈下依然耀眼,陰冷的女聲在她耳側響起,「我抓到你了,安昔。」
蕭紅纓!
頭皮一麻,安昔揮開她的手,突然沒命地朝前方跑去。眼前突然掠過很多很多的畫面,鮮血、屍體、爆炸,認識的人一個個在她面前倒下,最後定格在沙切爾露出白牙的燦爛笑容上,他從腳底開始燃燒,像是一團火焰。
&
安昔拼了命地大叫,肺部因為缺氧像是火燒火燎一般難受,「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握緊雙手,戒指冰涼的觸覺讓她驀然想起了那個名字,「弗洛卡!弗洛卡,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啊!」
聲音在狹小的走廊里迴蕩,然而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她的慘叫與呼吸無比清晰。
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令她顫抖了起來,更可怕的是身前的燈光也開始熄滅,黑暗來臨之地,蕭紅纓必然可以踏足!那個裹挾著死亡向她走來的女人!
&洛卡!!」
光徹底從走廊上消失了。安昔打了一個寒顫,肩膀上重新落上重量。
然而響起的卻不是那條毒蛇的聲音,而是更加溫和也更加熟悉的低沉男聲,帶著能夠撫慰她心靈的力量,「誰是弗洛卡?我的寶貝。」
&這不可能。」
聽到那個聲音的剎那,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安昔拼命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裡?爸爸。」
安培拉的手細膩而帶著薄繭,撫過她的臉頰,觸感獨特,「因為,這是夢啊。你是那麼不安,不安到必須見到我才會感到安全。無論何時你需要我,我都在這裡。」
淚水在剎那潸然而下,安昔捂住眼睛。
如果這是夢,那她一轉頭,他是不是就會消失?但她真的好像見他,「我好想你……」
安昔終於還是轉過身,伸出雙臂。但她的瞳孔驟然一縮,眼前的根本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安培拉,而是一具面目全非殘缺不全的喪屍——「啊啊啊!!!」
&昔,安昔!」
弗洛卡小心翼翼地抱緊懷裡突然掙紮起來的安昔,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沒事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從噩夢中驚醒的安昔全身都在顫抖,就像是一隻剛從虎口逃生的小動物,如溺水的人一般抓緊弗洛卡,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尚且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區別。
&在這裡,你很安全。」
弗洛卡捧起她的臉,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眼睛,淺茶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散發著奇異溫柔的光芒。
滾燙的淚落在他體溫較低的手上,仿佛會灼傷皮膚。
&做了噩夢。」安昔終於緩過神來,欲言又止,最終隔著毯子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裡,像個孩子,「好可怕,所有人都不在了,你也不見了!」
&就在這裡啊。」弗洛卡舉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我哪裡也不會去,你就是我存在這的所有意義。」
安昔的動作一頓,緩緩地抬起頭。
弗洛卡平靜地注視著她,如鏡子般的眼眸里依舊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她滿眼的錯雜。
&不要這麼說。」
安昔緩緩地從他身上起身。他們依舊在直升飛機上,離開營地後,飛機只停下來添過一次油。但乘坐
57.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