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昱珩說了不用去看望,但是完全不見,也不現實。
畢竟,顧安寶經常會去看望陳老爺子。
於是就在這一天周末,顧安寶見到了身患癌症的俞清嵐。
她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身上搭著一條寬闊淺色格子披肩,氣色不算差,也不算好,神情里流露出哀婉,整個人,就像一朵臨冬枯萎的花。
看到陳昱珩和顧安寶一齊走過來時,俞清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她站起來,想要打聲招呼。
陳昱珩的步伐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攬著顧安寶的肩,和俞清嵐擦肩而過。
俞清嵐臉上的笑凝固住,又有些不甘心,轉身喊道:「昱珩,你……不打算,跟我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嗎?」
陳昱珩轉身,蹙眉看向她,神情不耐。
顧安寶看看俞清嵐,又看看陳昱珩,一時也不好裝聾作啞,有些尷尬說了一句「你好」。
「是顧小姐吧。」俞清嵐微微笑,柔聲道,「你好,我是昱珩的媽媽,顧小姐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呢。」
俞清嵐有關注過陳昱珩的新聞,網上曾經曝過兩人的合影,所以她是認得顧安寶的。
「謝謝……」顧安寶禮貌性的回道。
話音還未落,陳昱珩回身,攬著她往裡面走去,「別讓爺爺等太久。」
顧安寶愣愣的跟著他走進屋,期間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俞清嵐,她臉色蒼白,僵直的站在外面,既難堪,又傷心。
顧安寶有些不忍,「沒關係嗎?……這樣……」
「不然你想怎麼樣?」陳昱珩的語氣極冷,「坐下來跟她拉家常嗎?」
察覺到陳昱珩的不快,顧安寶連忙閉了嘴,不敢再說了,怕他生氣。
陳昱珩確實心情很不好。
任誰天天回家看見一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蕩,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迎面走來一個女孩子,端著一碗櫻桃,看見陳昱珩時立即露出笑容,「陳先生回來啦,剛洗乾淨的櫻桃,嘗嘗吧。」
「不用。」陳昱珩淡淡回道,攬著顧安寶往裡走。
他看見餐桌邊正在擺放餐具的徐阿姨,問道:「徐阿姨,爺爺呢?」
「在臥室。」
兩人便往老爺子臥室走去,顧安寶小聲問:「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呀?」
陳昱珩面無表情的說:「不認識。」
「不認識?」顧安寶微微睜大眼睛,「怎麼可能不認識,你都讓人住進來了……」
陳昱珩解釋道:「確實不認識,好像叫小芬還是小蘭什麼的吧,不記得了,是俞清嵐帶過來的,說是她在醫院用的護工。有個人照顧她也好,省得我再另外請人了……徐阿姨可不愛伺候她。」
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臥室,陳昱珩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慢慢把門推開——
「爺爺,阮阮來了。」
陳老爺子戴著老花鏡,半靠在一張躺椅上,手裡捧著一本書。
顧安寶眼尖的發現,那是她送給陳老爺子的那本漫畫書,她頓時一笑。
「爺爺,你開始看啦?看到哪兒了?」
陳老爺子指著漫畫書其中一頁,開口道:「講……講……」
顧安寶走過去看,發現才是第一頁,心中一陣心酸。
也就是說,爺爺在房間裡看了這麼久,一直在看第一頁麼?……是因為看不懂吧……
爺爺現在對於文字的理解能力還沒有恢復,對話框裡大段的文字,對他而言太過複雜……
「……嗯,爺爺別急,我來給你講……」
顧安寶走過去,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指著漫畫書的書頁,緩緩道:「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個女孩,從小生了病……然後做手術的時候,手術失敗了,您看第二頁這裡……」
房間裡,顧安寶輕聲講述著,把陳老爺子當做小孩,而漫畫書則是一本兒童讀物,配合著圖文,一點點解釋給老爺子聽。
陳昱珩也坐在旁邊,作為另一名聽眾,全程安靜,沒有出聲。
陳昱珩很喜歡這種感覺。
——最珍視的兩人都在自己身邊,恍惚中會有一種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