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哥,該吃藥了。」秦武裝作視而不見的把藥遞給他,然後笑笑道,「修哥,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不用急於看外面的風景,外頭風大對你身體不好。」
方燁華點點頭,一氣呵成地把藥吃下。
「明天啟程回國,你去安排。」方燁華走回床上,一邊說道。
「好耶。」秦武笑道,「終於可以回國咯,在這裡無聊死了。」
方燁華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發呆,顯然秦武的熱情感染不了他那顆枯萎的心。
「修哥,你先休息,我出去找司馬。」秦武要去把這則令人欣喜的消息告訴司馬,這兩天修哥是不知道啊,他大字不識一個,加上不會說這裡的話,簡直雞同鴨講,要不是照顧到修哥的身體,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恩。」
他不想否認,他討厭宮翼銘剛剛那樣深情對她的樣子,他渾身的細胞在咆哮,叫囂著。
他把眼淚無聲地埋進枕頭裡,告訴自己剛剛動了惻隱之心,全在於他的占有欲強,儘管他不要她了,但是也不讓任何人覬覦。
為什麼他是方燁華?!為什麼?是不是只要他除去這層身份,一切都會海闊天空了!
「小凡…;…;」他拽緊被單,拳頭已經完全泛白,他還嫌不夠使勁,如果能把心裡的怨氣一鼓作氣發泄出來,那麼他心裡的愛也將會像泄了氣的球一樣疲軟吧,那樣忘記是不是就更容易些。
但這些事,夏一凡通通都不知道。
…;…;
剛從醫院出來,她就打噴嚏了,這身子還真不如從前,現在都嬌氣好多。
都是方燁…;…;
夏一凡垂眸看著地板,他那樣對你,還想他做什麼呢?
「小凡,走吧。」宮翼銘把車開到大門口接她,她強顏歡笑地坐進去。
「還不舒服嗎?」宮翼銘關心地問。
「困了。」她愁容滿面地看著窗外,宮翼銘從後視鏡看過去,氣氛瞬間變得很安靜,他打開輕音樂以緩和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夏一凡撫上窗玻璃,那裡面倒映出方燁華笑盈盈的臉,眼淚不期然地就掉了下來。
她一邊擦著淚,一邊撫摸那片玻璃,好想,好想抓住他。
車子往前開去,窗玻璃的影子已經變成了節次鱗比的高樓大廈,洛杉磯很美,但她沒心思欣賞沿途的風景。
「小凡,到了。」宮翼銘打開門,發現她睡著了,臉上的淚痕清晰得可以數過來。
宮翼銘嘆口氣,不知道怎麼說她才好!
「傻瓜!」無奈地將她抱出來。
沐向陽正在陽台上乘涼,看見宮翼銘,他在樓上對他點點頭,不一會兒傭人來開門了,宮翼銘安頓好夏一凡,走上樓台,見到沐向陽孤獨地抽著煙,地上的菸蒂堆成一座小山。
「我也來。」宮翼銘主動伸出手,向他要了一根。
宮翼銘拿一隻咬著,打火機的姿勢帥到無法複製,只有這個時候,在煙霧瀰漫,四周封閉的空間裡才能見識到兩個男人的落寞和堅強。
「咳咳。」不管抽了多少根,沐向陽永遠做不到遊刃有餘地吞雲吐霧。
「你的情況允許吸菸嗎?」宮翼銘問,這幾天他多少也了解了沐向陽的情況。
「再不瘋狂,我就老了。」沐向陽半開玩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
「年輕就是資本,我們還經得起揮霍。」宮翼銘笑著說。
「你認識小凡多久了?」沐向陽將那根未抽完的煙丟在地上,踩滅星火。
「25年了。」這麼一算,還真的是好久之前了。
「你還能再揮霍多少年?」沐向陽倚在窗台上,轉身面對他,眼前這個男人,無論相貌還是毅力都比他強好幾倍呢!
「whoknows?誰知道呢?」宮翼銘深深地吸一口煙,再進出自如地吐出煙霧,「你呢?」
沐向陽挑了挑眉,沉思片刻說道,「直到我不能再愛為止。」
「呵。」宮翼銘無聲地點點頭。
「我誤會你了。」沐向陽說。
宮翼銘瞥他一眼,「恩?」
「你不像表面那樣看起來單純。」沐向陽隨手拿起身旁玻璃桌上的威士忌,大喝一口,濃烈的酒灌入喉嚨,令他精神亢奮。
「呵呵,如果你這是在誇我,我欣然接受。」宮翼銘將燃盡的煙丟掉。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不知道。」
「我想,如果我輸給了你,我會很服氣。」沐向陽再喝一口酒,酒醉迷離的眼神裝滿了郁色,晶瑩的液體淌過他性感的咽喉,毫不掩飾他的失落。
宮翼銘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咱們頂多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咱們、」他對他的肩膀一拍,「咱們可以惺惺相惜。」
「呵呵呵,來,為我們惺惺相惜乾杯!」沐向陽給自己倒滿了酒,然後將那半瓶酒給宮翼銘。
「好,乾杯!」
惺惺相惜的液體在月光的餘輝中相遇,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我其實不夠愛小凡。」沐向陽醉眼朦朧地看著宮翼銘,揚著醉意的笑容,「我真的…;…;不夠愛小凡!你知道嗎?當初小凡被綁架,我沒有盡全力去…;…;救她!那時候,是方燁華把她帶走的,我,我回頭去救我哥了。呵,我哥比小凡還重要。」
宮翼銘聽他斷斷續續說道,「我一直不敢承認,當時,當時我的想法,真的是,我哥最重要。」
沐向陽的眼眶有些紅,茫然地看著一個點,戳著自己的心口說,「我不夠愛她!我保護不好她…;…;我…;…;真的好喜歡她,她是第一個帶給我快樂的人,她對我來說,是第一個關心我,對我不離不棄的陌生人。」
眼看他頹然地坐在地上,宮翼銘也坐在地上,兩個人喝得東倒西歪,形態萬千。
「我還不知道你們發生這麼大的事,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當時那樣的情景我會如何選擇,就拿小凡凡和小馨兒說,如果要在她們之間做出選擇,我也很難選擇。」宮翼銘掏心掏肺地說,「我希望走在前頭的是我。」
沐向陽昏昏沉沉地靠在牆上,酒一口一口地喝著,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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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未來如何,我相信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都想守護她。」宮翼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