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溫致遠就守在病房對面的走廊上了。
晚上,謝管家拿了煲好的湯去了病房。秦琛在醫院查房,沒有能陪著沈迪。
溫致遠沉思了很久,夜色降臨時,趁著謝管家出來的時候,他邁開步子往病房走去。
鑰匙打開門,正在喝湯的沈迪連忙關掉電視。
「管家?你又回來了嗎?」沈迪以為是謝管家又折回來了。
「是我。」溫致遠打開門,又從裡面反鎖,這才走到她的床邊。
溫致遠臉色平靜、從容,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
沈迪一怔:「你怎麼來的?你沒有回國?」
很多天前,他不就被謝管家給勸走了嗎?還是說,他根本沒有走?
穿著黑色大衣的溫致遠站在床邊,身上帶著幾分寒風的氣息。
他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彎下腰,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手指划過她的髮絲,溫致遠的心疼了,如一把刀在絞動著。
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許朝暮的婚禮上,那時候的她氣色雖然不好,但因為妝容的掩蓋,看不出什麼來。
但今天不一樣,未施粉黛的她臉色憔悴不堪,形容枯槁,和八年前的沈迪判若兩人。
那時候的她臉色紅潤,有活力,現在的她除了安靜,只有安靜。
沈迪迴避他的觸碰,淡淡道:「你出去吧,別讓我趕人。」
「讓我陪著你,不好嗎?」溫致遠心痛了,嗓音低沉而哽咽。
眼裡是不舍,是憐惜,是生生世世不會磨滅的溺愛。
「溫致遠,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們已經沒有緣分了,我現在有人陪伴。」沈迪平靜道。
她看著他的眸子,他的眉眼一如從前一樣耐看,她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縮小的自己。
看著看著,就有幾分出神。
「不管怎麼樣,我們也曾經認識過好幾年,讓我陪你幾天,不好嗎?」溫致遠想做的,僅僅是這些。
「那你是以什麼身份陪我?」沈迪眨了眨大眼睛,語氣淡漠。
「朋友,行嗎?」溫致遠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樣子的沈迪沒有辦法讓他生氣,就算是八年前她主動提出分手,他也沒有跟她生過氣。
不論何時,他最希望的,永遠都是她幸福快樂。
其他的,他不在乎。
沈迪沉默了,嘴巴動了動,拒絕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想他陪著嗎?當然想,朝思暮念地想……
溫致遠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沒有一點溫度,很涼。
就像曾經好幾個冬季,他替她暖手,和她一起走在冬日的街頭。
沈迪的心如觸電一般悸動了一下,渾身如有電流划過。他的手那樣暖和,這感覺,一如當年。
大手裹著她的小手,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彼此呼出的熱氣糾纏不息。
沈迪抬起頭時正好對上他深情的目光,她微微垂下眼眸,抿緊雙唇。
溫致遠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替她將碎發別到耳後。
這樣的沈迪讓他的心疼痛不已,他記憶中那個如明珠一般耀眼的姑娘不見了,現在的沈迪被疾病折磨得憔悴而蒼白。
溫致遠低下頭,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他的吻純粹而深情,不摻一絲雜質,一如他對她的愛。
沈迪肩膀輕輕顫動,但她終究沒有拒絕……
她想,如果此時此刻她就這樣在他的懷中離開了,她這輩子也圓滿了……
她好想對他說一句愛他,可她不能。
就在他還想吻她的時候,她推開了他:「溫醫生,請自重。」
「阿迪。」他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知道,她能給他一次機會,就已經是寬容。
燈光落在她的眉眼上,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溫醫生,你該回國了。」沈迪淡淡道。
「我可以留在澳洲陪你嗎?」
「不可以!」沈迪當機立斷拒絕,「我不需要你陪,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好,我回去。」溫致遠點點頭。
沈迪這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