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這裡。」
季澤看著貝利爾,幾乎鬆了口氣。
「你來得正好,幫我把那條魚推過來點。」貝利爾見到季澤,眼睛一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季澤:「……」
大概也是知道貝利爾沒什麼攻擊力,所以除了房間之外,沒有其他的措施,他被一根黑色的帶子束縛在脖子上,活動區域只有兩步的距離,而那條魚大概是被他不小心推翻了,正好落在了他夠不到的地方。
季澤沉默片刻,走過去撿起那條魚餵給他吃了。
貝利爾把臉埋在季澤手裡,呼嚕呼嚕吃完了那條魚,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我背上有點癢。」
季澤:「……」
然後伸手幫他撓背。
「對對對,往左一點……沒錯就是這裡。」貝利爾眯著眼睛,「呼……」
季澤隨便胡擼兩下收起手,這貨手感居然沒什麼變化,看來即使在這裡,他過得也還不錯。
他清了清嗓子,隔了這麼久突然再次看到貝利爾,他突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貝利爾則轉臉看著季澤,疑惑道:「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麼來了?」
季澤幾乎無語了:「……哦,我來坐個牢,順便看看你。」
「啊,是嗎?」貝利爾眼神閃了閃,四處亂瞟,就是不肯看季澤,「這麼大老遠的,真是麻煩了……你說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麼禮物……」
「貝利爾。」
季澤忽然打斷了他。
「啊?」貝利爾茫然地答應了一聲,季澤沒有說話,他便也沉默了。
「我來這裡是因為,」季澤過了片刻才開口,「你還沒有把該說的話說完,但是你又不可能來找我,我只能來找你了。」
貝利爾蹲在季澤面前,低著頭,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地上甩著:「……我背上還有點癢。」
「你怎麼這麼多事?」季澤嫌棄地說道。伸手幫貝利爾順了順毛。
貝利爾安靜的趴了下來。
「我沒想到你會來。」貝利爾說,「畢竟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確出生自工廠。」
季澤已經聽別羽說過蔓菁市的那個地下世界了,「我只想問一件事——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這種事情說來話長……」
「這有什麼可說來話長的——嘿,今晚的牛奶熱好了嗎?哦對了,順便說一句,我以前是工廠的。」季澤攤手,「連兩秒鐘的時間都用不到!」
「但是之後你肯定會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根本就記不清了!」
貝利爾似乎有些焦躁,他站起來退了兩步,換了一個姿勢,和季澤對視。
「還記得我撿到你的時候嗎?」他說,「當時你像一隻被遺棄的野貓一樣。」
季澤:「嚴格來說是我撿到了你……算了你繼續說。」
「按年齡折算,我當時大概處於人類的幼兒時期。你能記得你三四歲的時候都幹了什麼嗎?」
季澤仰起頭:「讓我想想……三四歲的時候,我大概剛剛從孤兒院到了某個人販子的手裡,好像叫張什麼來著……」
「好好,你記性好你牛逼。」貝利爾打斷他,「總之我當時的記憶處於彌散的狀態,只記得我好像曾經走過一段很長很黑的路,有腐爛的味道,還有老鼠……」
等他找到了出口,來到人類的世界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可以聽得懂這些人說話,他甚至能夠說出和他們一樣的語言。
於是一個新的世界緩緩打開,他浪跡於各大城市的垃圾桶,偶爾能從一些人類手上得到貓糧或者罐頭之類的東西,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靠近人類,不僅僅因為他可以聽得懂人類的話,還有一個原因——他逐漸發現,一些人的心聲,他也可以聽到。
當然,僅僅是那些沒有戒備的人,有些人的戒備心強烈到讓他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比如季澤。
他所有清晰的記憶都是從人類的街道開始的。仗著外表,他行走於各個街頭巷尾,成為了那一片混的最好的貓,直到某個傍晚,他遇到了季澤。
這個人類很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