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今日天空湛藍,十里放晴,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心。顧諾賢很平靜道出自己內心邪惡的想法,方醫生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
他眯起雙眼,認真審視著眼前的男人,他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
這男人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
方臉一正,方醫生深眸凝著顧諾賢,問道:「所以,你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強制性占有她?還是將她綁在家裡?」
顧諾賢收回目光,薄涼的嘴唇蠕動間道出七個字:「我想打斷她的腿!」
心裡一驚,方醫生整張臉都很難看。「你不是愛她嗎?愛她就應該好好保護她,而不是以愛之名實行你變態的占有欲。打斷她的腿,是對她施行人身傷害,顧先生,你該意識到,你的思想已經出現了嚴重的極端偏激行為。」
「我知道,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會坐在這裡。」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他高睨著醫生,眼神很涼,「方醫生,你直說吧,我這病還有沒有得治?」
「你這不是心病,而是魔怔了。」
顧諾賢手指在沙發上敲了敲,這個答案在他預料之中。「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漠涼的視線掃過方醫生,顧諾賢唇瓣緊抿,語氣不善。
方醫生額頭冒冷汗,他摘下眼鏡,語氣很沒底,「兩個辦法,第一,離開她,這是避免她受傷的唯一方法。」話未說完,某人涼颼颼的視線如刀子划過他身體每一處。
方醫生心虛頓了頓,輕咳一聲,語氣斟酌:「還有第二種方法,試著用心去了解她,去發掘她的不好,等你看清她醜陋一面,或許就沒這麼著迷入魔了。」
敲打的手指停下動作,顧諾賢認真想了想這個方法,然後失望搖搖頭。「我從沒說過她有多好,相反,她缺點也不少。她冷冰冰的,不會說話,不善交際,不會調情,也不活潑,還動手打了我,還放了我好多年的鴿子,小時候仗著自己遊戲技術比我好盡欺負我…」說起紀若的不好,顧諾賢笑眯眯的像是在夸一件至寶。
方醫生看著顧諾賢柔和的臉,心想,這他媽就是造孽啊!
「既然她這麼多不好,為何你對她還這麼執著?」
為何這麼執著?
顧諾賢雙腿交疊著放在一起,他斂起嘴角笑意,認命似的嘆道:「此間唯有她一人,而我,偏偏非她不可。」
*
方植戰戰兢兢走出辦公室,在宋御那裡領了診金,逃也似乘電梯下樓。
——此間唯有她一人,而我,偏偏非她不可。
方植將這讓他震動了許久的話放在舌尖仔細品味,驀地笑了,這樣愛一個人,真的捨得傷害她嗎?他憶起方才說這話時,男人無奈又執著的眼神,真的很讓人動容啊。
*
顧諾賢獨自低頭望著茶几上還在冒氣的茶水,眼裡閃過幾抹思量。
宋御推門進來,撤走咖啡茶水,狀若無意提到:「紀小姐今天進新劇組了,您要去看看麼?」
眼裡盪起漣漪,一圈又一圈,皆因紀小姐三字。
雙手環胸移步走到窗戶口,男人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如螻蟻般渺小的眾生,陷入沉思。
宋御安靜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挺拔孤獨的背影,眉心微擰,「既然認定非她不可,為何不將她留在身邊?」
「宋御,如果你愛上一個人,而你的愛對她而言是一種危險,這樣,你還敢將她困在身邊嗎?」他垂下眼瞼,目光里哀傷淺淡。宋御思考少頃,愛莫能助搖頭,「我沒談過戀愛,我不懂。」
原諒他二十七歲還是一感情菜鳥。
「即使沒有戀愛過,我也知道,愛一個人,是捨不得傷她一分一毫的。諾爺,這麼執著於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不給她半點自由,您…到底在怕什麼?」
一語出口,顧諾賢雙目陡然睜大,錯愕滑過眼球,他嘴皮子抖了抖,第一次這麼討厭宋御一針見血的本事。
在害怕什麼?
高大的身軀沐浴在夕陽下,斂盡他一身冷冽。二十年前那絕望的一幕,他再也不要經歷第二次,只有將紀若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她才會真正的屬於他,永遠不會再消失。
二十年前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那種融入骨髓里的恐懼絕望,
081此間一人,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