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道出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賭坊看來像關張一樣,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燕離和王回對視一眼,分開左右兩邊,潛行到了窗子底下側耳傾聽,沒有任何屏息的跡象,應該是沒有埋伏的。
「怎麼回事?」王回壓低嗓音道,「那個顧大老闆這麼輕易就放我們走了?」
他心中有些懊惱,早知道那麼容易,還怕個小丫頭作甚,簡直白修煉了一場。
「大概是不想暴露更多。」燕離道。
「燕兄弟,我們現在怎麼辦?」王回目光微閃。
「回去再說。」燕離道。
回到王回的住處,他迫不及待地道:「風洞府這麼樣一個修行聖地,居然也藏污納垢,傳揚出去,稷下學宮必然臉上無光。若是我們現在報官,定會引起官府的重視,不如……」
燕離搖了搖頭,打斷了他,道:「暫時不要驚動官府。」
「為什麼?」王回難以理解地道,「若是害怕打草驚蛇,他們已經暴露了秘密,勢必要將據點轉移,現在報官還有可能抓到他們的線索,晚了可就跑沒影了。」
燕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王回雖然不解,卻沒有追問。接著他便發現燕離出去打了一桶水,把那支簫放入其中仔細清洗。
「我確實受了巴金老哥所託,他說你可能攤上了麻煩事,不過我去錢莊卻是臨時起意,沒想到會那麼碰巧。」
「哦對了,這些你拿回去吧。」燕離洗罷竹簫,放在一邊晾乾,取出那兩張金票遞給王回,「修行者的花銷很重,在獵場廝混的,攢這點錢不容易,不要耗費在一些無謂的東西上面。」
「謝謝……」王回接過來,感慨萬千道,「養個兒子,還不如萍水相逢的小伙子,這世道……」
王小川瑟縮在床角,一聽立刻不服地道:「我還可以給你養老送終呢,你難道指望他嗎?」可惜他說話漏風,怎麼聽怎麼彆扭。
王回搖了搖頭,沒有理會。
燕離拿著干布擦手,一面道:「我來時聽過一個傳聞,說風洞府發生了一件驚天大案。」
「什麼驚天大案?」王回道。
「不知道。」燕離道。
「不知道?」王回道。
燕離看了他一眼,道:「你在這裡那麼久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那你怎麼知道發生了驚天大案?」王回道。
燕離道:「到處都在討論,說龍皇府為此出動了大部分人手,連府主都出動了,可到現在都還沒調查出個子丑寅卯。」
「是嗎?」王回又驚又奇,「老夫怎麼從沒聽人說起過?」
「您老一心賺錢,」燕離淡淡瞥了眼王小川,「哪有心思關注別的東西。」
王小川對他已是非常畏懼了,不敢與之對視,忍不住移開目光去。
王回恍然道:「燕兄弟的意思是說,哪怕現在報案,官府恐怕也沒有餘暇來處理顧大老闆的事?」
「不是。」燕離淡淡道,「我的意思是,這兩件事,外加稷下學宮即將開放,龍蛇匯聚,局勢詭譎難測,王獵頭不如急流勇退,離開風洞府,回到熟悉的地方為上。獵團在哪裡不能活動,而今又沒了牽掛,正是良機。」
「這……」王回遲疑了下,「老夫好不容易才在這裡站穩腳跟……」
「你難道還想被顧大老闆威脅?」燕離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回苦笑道,「只是我已經離開了大漠原,突然又回去,勢必要被問起緣由,不好搪塞。」
「而且小川……」他忽然望了一眼王小川,帶著濃濃的嘆息,「如此的不爭氣,我帶他回去丟人現眼嗎?」
燕離不禁皺起了眉頭,卻不動聲色地道:「若是繼續留在這裡,他恐怕又會陷入那個賊窩裡,你想消耗餘生,去給他掙錢還債嗎?」
「他畢竟是我兒子啊……」王回苦澀地笑著,「不是別人,是我兒子,我沒辦法不管他……」
「好一個父子情。」燕離道。
王小川冷笑道:「我就知道老東西捨不得我的。」
「隨你吧,反正我對巴金老哥已經有一個交代了。」燕離說完,取了竹簫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