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是坊里自組的民兵隊,負責坊內的基本治安,夜間巡邏等等,歸坊正統轄,是京兆府的下屬機構。
一行人來到更叔家,更叔一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頓時明白來者不善,像護犢子一樣把玥兒擋在身後,警惕地說:「李坊正,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老頭子我莫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連武侯都叫來了。」
「更叔誤會了,」李天壽笑容滿面地說,「我們是來恭喜您的。」
「喜從何來?」更叔一點也不放鬆。
李天壽笑道:「是這樣,作為永樂坊的坊正,我有職責看護好每個居民的安全,保證你們的基本生活;聞說您老收養了個親戚,您老孑然一身尚且自顧不暇,家裡多一張吃飯的嘴,恐怕更為艱難,故此本坊願意代您收養她,恰好小兒缺個通房丫鬟,這裡有五十兩銀子,給您老添件衣服……」
說著使了個眼色,李瑞富把一個盒子隨手丟在桌上,聽著分量不輕,傲然道:「臭老頭,收下銀子就兩清了,以後也別來亂攀親戚,聽懂了嗎?」
「休想!」更叔勃然大怒,看也不看那盒子,指著李天壽的鼻子道,「我家娃兒怎麼會給你家小畜生做丫鬟,我勸你趕快帶著他們離開這裡,不然我就把他做的事全都抖露給官府!」
「爹,他罵我!」李瑞富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被人忤逆。
「更叔慎言啊!」李天壽的臉立時陰沉下來。心說這老東西果然不肯,不枉自己提前做了準備。
玥兒嚇壞了,緊緊抓著更叔的衣服。
更叔寬慰地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冷冷道:「不需要多說,請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你們還不快上,把這臭老頭給我打殘囉,看他還敢不敢罵我!」李瑞富指使著兩個武侯,大聲地尖叫道。
「等會兒。」李天壽心知兒子脾性,才不得不求助於李天養,要是任著他的性子胡來,只怕到時很難收場。
他阻止了武侯,冷冷一笑,道:「更叔,有件事沒來得及告訴你,本坊已經查過了,你根本沒有什麼親戚,這小孩一定是你受不了孤苦,跑去黑市買回來的奴隸,皇朝律法,買賣奴隸屬於重罪,輕則流放三千,重則人頭落地,今天本坊是來查案的,識相的把她交給本坊,帶回京兆府嚴查,否則就算當場把你打死,也不過是依法辦事而已。」
玥兒聽到這裡,臉色倏地白了,連忙想要答應下來,她實在不願意再害阿爺死於非命,反正自己已經打算離開,不如就跟他們去了。
更叔卻像知她心意般,堅定地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並且依然將她攔在身後,然後斬釘截鐵地說:「今天誰想帶娃兒走,就從老頭子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耿直了一輩子,沒道理到老就丟了骨氣。
李天壽以及兩個武侯都明白,即便更叔觸犯律法,只要沒有潛逃,就只能控制人身自由,應優先上報京兆府,待捕役出面,說明情由,才能正式下達緝捕令,將之緝捕歸案。
他們這些武侯,包括坊正在內,都沒有先斬後奏的權利,萬一真的不小心打死更叔,先不說更叔是否觸犯律法,他們是難逃官司的。
可讓李天壽萬萬沒料到的是,他這番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李瑞富橫行霸道慣了,又不曉得其中利害,還道打死更叔,就跟他平常揍人一樣,只是一件隨隨便便就能擺平的小事。
反正凡事都有老爹兜著,還怕什麼呢?當即獰笑一聲:「好哇老東西,小爺我什麼壞事都做過了,就是沒殺過人,今天就先拿你練練手!」
說完,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柄帶鞘的短劍,拔出來衝上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前,深深地刺入更叔的心臟。
「住手!」這時李天壽才反應過來,不由大驚,想要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了,頓時心都涼了。殺人,可是僅次於造反的重罪啊。
鮮血激射而出,噴了李瑞富滿頭滿臉。
「你……」更叔用手指著李瑞富,顫抖著倒了下來,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阿爺!不!為什麼會這樣!」玥兒霎時間崩潰了。
其實李瑞富在短劍刺入人體時,已然懵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真的殺人了,原本只是想要嚇一嚇這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