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之火一旦燃燒,就難以熄滅。
當東境戰敗的那一刻起,夏沫拼盡一切想要描繪的那個圓滿的夢,亦隨之石沉大海。
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了愛,除了時不時的多愁善感,只剩下了恨!
家恨!國恨!心中恨!恨恨難平!
這也是為何一向安靜恬淡的夏沫把持不住內心憎恨,眼中便露出了殺機,殘忍又斷拓跋乘風一臂的原因。
少年抬頭,仰望漫天星辰,熱淚盈盈。
父親、叔叔,嬸嬸,你們在那邊,都還好麼?
夏末沉浸在悲傷過往,正難以自拔。
剛剛那名諫言的副將一直處於蓄勢中的身體,仿佛彈簧一樣猛地動了,他如脫兔一般蹦到夏沫身邊,耳語道,「將軍,秦軍來了!」
夏沫從回憶里轉醒,聽著鏗鏘馬蹄,看著蜿蜒火龍,他的瞳孔逐漸放大,隨著火把在他眼中越來越大,少年雙目中升騰起烈火熊熊,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只見夏沫抬頭一看,二百步之外,一匹匹驍俊戰馬,正奔馳在堅實平坦的土地上,疾馳而來。
大秦鐵甲雄兵,尤以戰馬可謂天下雄健,其矯捷的身手、精妙的配合以及優良的裝配,讓他們在戰場裡縱跳如飛,這等本事足較漢庭強了足足八分。
副將見狀,不禁嘖嘴道,「秦軍騎兵之勇冠絕天下,難怪我東境五軍會遭遇慘敗。」
聽聞此言,夏沫眼中的涼意,更勝冷月一籌,他慢慢將身子隱在樹後,對副將使了個眼色,聲如細蚊,「動手!」
副將心領神會,低聲允諾,立刻悄然離去,準備迎敵。
大漢官道甚寬,足可容六車並駕齊驅,在大秦副將的率領下,他們十人一列,手舉火把,如一道赤色閃電,快速行軍,轉瞬之間,隆隆地震之聲便告漸近。
一百步,官道左側的一桿大樹枝突然掉落,那是白貉營哨探在提醒全軍將士,敵軍已經進入設伏範圍,做好戰鬥準備!
夏沫單指扣在劍鞘之上。
太白雪,又出鞘。
.......
大秦援軍的領兵副將,名為拓跋振哲,拓跋振哲是拓跋乘風的叔叔。
拓跋振哲年少便在軍中任職,雖未參與過五十年前的秦漢大戰,但亦在邊關磨鍊多年,用兵帶兵十分老成,拓跋家族派遣拓跋振哲做拓跋乘風的副將,難免沒有讓拓跋振哲、拓跋乘風一老一少相輔相成的意思。
在拓跋振哲看來,拓跋乘風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蓮,只要拓跋家族悉心孕養,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氣象,而他拓跋振哲的任務,便是保護拓跋乘風的生命不受到戰爭的摧殘。
起初,拓跋振哲見拓跋乘風勇爭頭籌一馬當先,對拓跋乘風的少年朝氣自是羨煞,所以他放任拓跋乘風脫離大軍,自己領五千騎兵勻速前行,可當他率領大隊騎兵拐了個彎後,拓跋乘風驟然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這讓他心中大驚。
他拓跋振哲年愈四十才入卸甲,單就武道一途,他在拓跋家族中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庸才,此番南征,家主拓跋什翼犍選派他作為拓跋乘風的副將,用意顯而易見,便是要熟悉拓跋乘風秉性的他,全力照顧好這位拓跋家族的少年英才。
基於此,拓跋振哲在來時路上已經暗下決心:對拓跋乘風,要以命相保。
如今,自己一眼瞧不見,拓跋乘風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這讓拓跋振哲心中大急。
拓跋乘風雖然天子頗高,對兵法戰陣研讀的也算透徹。
但在真正的夜襲戰場上,拓跋乘風卻是實打實的愣頭青,愣頭青不怕死,而夜襲戰場上最先死的,往往都是不怕死的。
急切之間,拓跋振哲下意識眯起眼眸,也不顧得什麼戰陣兵法,開始催促大軍快速進發。
若拓跋乘風有三長兩短,大家都他娘別活了!
健馬嘶鳴,火把連天,以拓跋振哲為首的五千騎兵,轉瞬蜂擁而至。
拓跋振哲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冷靜打量著前方地形,只要過了前面的矮山,陽樂渡口咫尺在望,自己的侄子,應該已經在那裡奮勇拼殺了吧。
可就在他即將率
694章 白貉拔營,振起雄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