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郡主和三郡主和大郡主是一母同胞,誰知道她們會不會性子都是一樣的。
香梅起來之後,去了耳房小歇。
顧解舞今日拿著一本遊記再看,便只留了雪海伺候。
香菱進了耳房等傳喚,小丫鬟彩蘭正給香梅揉膝蓋。
見香菱進去,具是往她這邊兒看了一眼,便是雙雙收回了眼神。
香梅讓彩蘭去拿些五香瓜子和炒胡豆過來吃,再泡一壺茶。
彩蘭知道她是要和香菱說話,起身便去了。
小爐子上面的銅壺擦得發亮,金燦燦的顏色跟赤金似的,壺嘴兒冒著熱氣,香梅特意將壺嘴對著自己的方向。
這涼州天氣乾燥,四小姐有時候覺得嗓子干,便會讓她們在窗邊放一盆熱水,要冒熱氣的那種,嗓子疼的毛病就會好些。
她有樣學樣。
香菱進去找了一角坐下,拿起昨日自己放在旁邊笸籮,裡面放著做了一半的襪子。
純白色的錦緞,這是給顧解舞坐春夏的襪子。
顧解舞還在長身量,每年的東西多都要新做。
府上繡娘們做的總是不和顧解舞心意,後來這些貼身小物都讓自己房裡的丫鬟們做。
否則以顧解舞的身份,也不可能和姐姐們一樣,有兩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四個三個丫鬟,另外八個灑掃粗使丫鬟。
幽蘭院實際上看起來人多,可沒有嬤嬤沒有太監小廝,人手也不算多。
顧解舞覺得,這便是王妃的高明之處了。
從來不再表面上虧待她,只是捧殺。
想要將她養廢了。
她的眼睛雖然落在書本上,可半天也沒有翻開一頁紙,雪海在旁伺候著,眼觀鼻鼻觀心。
四小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愛發呆,但是雪海從來不敢打擾,四小姐有時候是真的在發呆,但是更多的時候,是在想事情。
特別是王爺時不時的要離開軍營,即將要回王府之前,四小姐的便是會更多的時候都會還處在發呆狀態。
突然,顧解舞開口說話了。
「雪海,給我磨墨。」
雪海聽命,走向書案,開始磨墨。
墨極好,名為灑金。
就是墨在製作的過程中加入了金箔,磨出來之後寫出的字幹了之後,在陽光之下會閃爍出異樣的光彩。
這種墨是王府主子常用的,顧解舞卻是用來練字,傳出去不知道要心疼死多少文人騷客。
等墨磨好,顧解舞用狼毫筆蘸滿,筆鋒細膩,躍然於宣紙上。
「路盡隱香處翩然雪海間梅花猶可在雪海何處尋。」
顧解舞寫完,低聲念了出來。
這幾年她的字沒白練,起碼是能夠見人了,比起最初的狗爬體,好了不要太多。
雪海識得幾個字,雖不懂詩,可這這首詩裡面包含了自己和香梅的名字。
她也不過是十八歲的小女兒性情,脫口便問:「小姐,這是您用香梅和奴婢的名字寫的詩嗎?」
顧解舞想了想怎麼回答?
說是對?
可這首詩她是故意要傳出去的,寫的卻是奴婢,不是白費了自己的心思。
便說:「起初給你和香梅起這名字,也是在這冬日裡看見外面的梅花,才想起的。今日卻是靈感乍現,心裏面有了這一首小詩,算是你們的福分吧!」
雪海應是,雖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自己的名字和詩句扯上了關係,總是好的。
從前別的丫鬟笑話她和香梅的名字,說誰不知道梅花是香的,偏四小姐做鬼,不如郡主身邊的紅裳黛綠來的風雅。
更說她的雪海二字,都說海里全是水,又哪裡來的全是雪了。
可今日她一聽四小姐的這首詩,便是明白了。
路盡隱香處,香梅雪海間。
那年冬天,正月里她去蘭若寺替小姐上香祈福,遠遠的看見一片梅花,地上的積雪厚的不能站人。
可不是香梅雪海間嗎?
雪海看顧解舞的眼神變得莫測起來,四小姐打小就沒母親教養,連奶嬤嬤惠氏都被遣走了,這聽話本子還是最初她們幾個丫鬟給她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