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往往這樣,禍不單行福不雙至,就在顧思的事情已經達到膠著的臨界點時,岑芸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顧思自首的消息,火急火燎地一通電話就打到了顧初那。
手機響的時候顧初在做夢。
亂七八糟的夢境,有現實和虛幻的交叉。
&歲的她成了向日葵,那段每天都衝著太陽笑的日子,成了她一生之中最不可或缺的幸福的開始。雖說幸福短暫,但畢竟是有過,而且伴著青春的苦澀一併前行。青春只有一次,或酸或甜,半熟的他們總是在磕磕碰碰中就這麼不經意地走過了青春。
顧初夢見了自己的樂隊。
那個可以唱通俗,可以唱重金屬的樂隊。
夢裡,她似乎可以看見大學時期的自己勤快地如同螞蟻搬家,除了學業外,每天都在忙活著給自己的樂隊招兵買馬。其實她沒想過要做樂隊,在被學姐狠狠打擊了後,像是只落湯雞似的她又被凌雙刺激了一下,她聽似安慰的話卻怎麼著都有點陰陽怪氣,最後還是筱笑笑一語點醒夢中人,既然別人的屋檐不收你,你乾脆自己蓋個屋檐好了。
她就如同打了雞血,在學姐們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中,硬是咬著牙招來了幾塊寶,能模仿各種聲音的,樂器樣樣精通的、能跳舞能編舞的、原創能力超強的,都是女孩子,而且還有一個共同點:她們都被文藝社排擠了出去。
她還夢見自己第一次上課見到血的場景。
她不是一個暈血的人,卻也不能心平淡然地面對著鮮血。幾乎是吐了兩頓飯,然後餓到大半夜從*鋪上爬起來翻儲物櫃找吃的,然後第二天再吐,筱笑笑想了不少辦法想要掰正她的這個毛病,授課老師典型一副像是看著個醫學敗類的眼神在看著她,最後還是陸北深發了大招,過程雖說殘忍,但效果達到了。凌雙直罵她矯情。
是為愛有了勇氣?
顧初說不出,只知道,當看見陸北深一身白大褂從實驗室里走出來時,她對鮮血的噁心和擔憂似乎就落走了不少,光是看著他,她已經感覺到了那份安全感。
然後,又不知道轉了幾個夢境。
是陸北辰的臉。
不苟言笑,近乎冰冷。同樣身穿著白大褂,逼著她拿著解剖刀和開胸器吃飯。她戰戰兢兢,但對著他那張冷臉又不敢不從,一刀切了餐盤中看似美艷的小牛肉下去,結果鮮血流了一桌子,滿腔都是血液的腥氣。
她想吐,陸北辰卻用極淡的口吻命令她,給我吃完它。
那血蔓延到了桌角,沾染了她的衣袖。
胃裡就湧上來反應,卻還是要攥緊解剖刀。
可下一秒再看,餐桌上的小牛肉不知何時就變成了蕭雪的頭,盛在餐盤之中,瀑布的黑髮一直拖到了餐桌的另一邊。不是頭骨,而是一張活生生的臉,慘白。眼角、鼻孔和嘴巴里都在流血,只是眼睛沒了,血從眼窟窿里咕咕地往外流,還陰慘慘地問她:你憑什麼搶了我的北深?
她害怕極了,將手裡的刀扔了。
對面的陸北辰卻冷冷地說,誰讓你停手了?你是我助理,我讓你吃你就吃。
她抬眼,卻驚悚發現蕭雪蔓延開來的長髮,有一縷是纏在了陸北辰的手腕上。
更讓她駭然的是,陸北辰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一模一樣的白大褂,甚至,一模一樣的臉。
是陸北深。
他坐在陸北辰身邊,神情悲傷地看著她。
他在問她,你為什麼愛上了我大哥?
這句話如磐石般的沉重,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就有突兀的鈴聲亂入夢中,跟夢境攪合在了一起,迸發了一種叫做痛的感覺,緊跟著就從夢中驚醒,這種痛就從夢裡延伸到了現實。
顧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手按住胸口的位置,來壓抑著這股子疼。
心臟像是被幾根鐵絲同時上了刑,用力一拉,她就仿佛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是她的血。
手機還在哇哇地響。
牆上的時間顯示>
正是午夜。
做了這樣的一個夢,又在這個時間鈴聲大作,很是應景。
是岑芸的電話,顧初對此感到驚訝。在醫院工作過的緣故,這個時間手機一響准沒好事,所以顧初也顧不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