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嘉郡地處成都西南,南下便是所謂的南中七郡,那七郡其時雖是蜀漢治下,卻多為不毛之地,並未化大力治理,反而要防備不時地蠻族鬧事,是以漢嘉郡便是成都之門戶,留有不少兵力鎮守。劉備江夏兵敗,丞相諸葛使命各郡分調兵馬前往,以防再戰,獨漢嘉郡守黃元以南蠻蠢蠢欲動,須得留兵守御,並不出兵。孔明一日數令,黃元都置之不理,盡將文書投於火中。
黃元看著文書燃成灰燼,臉上浮現出幾絲冷笑,他與諸葛孔明向來不合,如今劉備大敗,龍體違和,朝不保夕。孔明眼看便可大權在握,黃元若再將兵馬交出,豈不成了砧上之肉,任人宰割?雖然不交兵馬,卻也終不能以一郡與國抗衡,一旦劉備駕崩,少主年幼,孔明便能出手整治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黃元這幾日冥思苦想,終得不出個結果,只是耳際平添幾絲白髮。
「大人,有客求見。」家將進來打斷黃元思緒。黃元揮了揮手,道:「若不是平日親近之人,就讓他去吧。」家將答道:「來人自稱是從東而來,帶有消息為大人解憂。」東面來人?莫非是陛下所譴,黃元與孔明不合,劉備素來知曉,是以將其調離成都,外放太守便是保全之意。如今劉備身處危難之際,莫非也想到了自己這一粒棋子?
黃元急忙讓人請入,片刻之後,就見一年輕後生入內,行禮參拜。黃元不知底細,也不敢怠慢,起身略還一禮,問道:「客為何來?」那後生目視左右,等黃元將其揮退之後,才低聲道:「人封冶,是陛下身旁醫士,今特帶了陛下密詔獻於大人。」著便從懷中掏出一紙黃絹,遞與黃元。
黃元急忙必恭必敬地接過,詔書上卻是讓他暗襲成都,生擒諸葛。黃元為官有年,也能隱隱覺察出劉備,孔明之間的微妙關係,但詔書上面所言之事,干係重大,他卻不敢草率定奪,又將詔書在手中翻來覆去查閱。詔書上面確有劉備寶印,字裡行間也甚合劉備口吻,實在難以看出不妥之處,乃轉眼問封冶道:「陛下現在如何?」
封冶答道:「陛下↑↑↑↑,m.●.c∷om
「唔。」黃元輕了頭,這幾日他自己何嘗不曾想過舉兵北上,先下手為強,只是忌憚孔明用兵手段,惟恐一敗塗地之後,全族皆禍,有了劉備這份詔書,無疑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封冶見黃元神色稍動,乃道:「如今各郡之兵皆派往東面,以防不測,成都空虛,此誠天賜之機,大人切不可遲疑。」又上前兩步低聲,道:「陛下龍體久病,年事又高,千秋之後,大人啟時如何與孔明抗衡?」
黃元自然明白他所言成理,但仍猶豫道:「汝言之是也。只不過陛下所發乃密詔,旁人不知,本官貿然起兵,乃是反叛之舉動。」
封冶道:「來時陛下曾授人密計,大人若有心奉詔,可擇郡中精銳,奔襲邛崍,直迫成都,各地守兵本就不多,大人又以有心算無心,焉得有敗?只要孔明勢危,陛下便廣發詔令,為大人正名。」
黃元「嘿嘿」冷笑幾聲,道:「孔明善於用兵,倘若本官不敵而敗,陛下又將如何?」封冶也笑道:「詔書上不是有麼?我為大人念來。」著就伸手接過黃元手中詔書,迅速扔到屋中取暖所用爐火之中,笑道:「若是大人兵敗,便成陛下棄子。」
黃元見封冶如此作為,本來極為不悅,後聽對方話,更覺得符合劉備之意,也就更讓他越發相信詔書的真實。又聽封冶道:「成大事,豈能不擔風險?大人若是這些豪氣都沒有,人就請告辭。」
「留步。」黃元等封冶快走出房門之時,才出聲喊住,乃道:「既然陛下信得過下官,下官放手一搏便是。」封冶臉上笑容乍現,卻又立時消失,迴轉黃元身前,道:「既然大人答應,人便留在大人身旁以供驅使。」
隨後幾日,黃元密召心腹將領,商議起兵之事。章武二年冬,黃元盡起郡中精銳,來取邛崍。由於各郡之兵多已調開,又措不及防,黃元所部一路基本不遇抵抗便得了臨邛縣。軍馬休整一日,再行北上,進逼邛崍。
邛崍離成都不遠,一旦得占領大軍便可直圍成都,黃元進軍連日皆順,是以意氣風發,驕逸之情,喜行於色。不想邛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