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該不該殺,能不能殺對趙舒來說,都並不重要,關鍵是他想不想殺而已。當初在趙雲的雙拳之下,救了趙舒一命,這數年來恪守弟子之分,對趙舒必恭必敬。現在想來雖然大都不是真心誠意,趙舒卻仍舊不想殺他,當然也是考慮到李嚴手中的那萬數兵馬。年輕人就是有一股子衝動,若是到了李嚴這般年紀,便知道該怎樣保全自身與全家的性命。只希望李豐不是一個頑固不化之人,經此之後,能明白以後的路如何去走。
呂容殺張紹倒是輕而易舉,只是趙舒善後便是諸多麻煩,蔣琬等人安撫之後,又是剛才的李豐。還有在廣漢等郡巡視軍政的關興,日後又該如何解釋?這數年來,趙舒與關興的關係十分的微妙,既沒有公然翻臉,也不能像當年一般親熱。只有是小關統在的時候,左一聲「爹爹」,右一聲「二叔」,才能讓二人略微記起當年兄弟般的情誼。
回到大將軍府中,趙舒還沒有機會休息喘氣,就見魏延,郭淮,桓易三人已經坐在房中,等候多時了。看魏,桓二人臉色,趙舒料知郭淮必定已將帶兵離京之事告訴他們,於是坐下之後便詢問道:「伯濟可將事情原委告知二位將軍,不知可有良策助我?」桓易輕咳一聲,起身道:「將軍欲離開成都是非之地,既可明哲保身,又可向天下釋疑,實一舉兩得之策。只是,將軍大兵離開成都,卻欲往何地屯紮?」
趙舒只圖將蔣,費二人安撫下去,卻沒有仔細想過接下來的後果,究竟該去什麼地方,確實得好生斟酌才行。於是取過多年不曾仔細看過的地圖,伸手不住在上面比劃,看來看去蜀漢除了荊州,漢中二地,哪裡還能有屯兵之所?荊州是趙舒起家之所在,郭淮,於圭等人也都是生死之交。但唯一一點不好,就是與西川交通不便,一旦成都有所變故,趙舒並不能及時趕到,所以並非理想之地。剩下便只有漢中一地,在趙舒所熟知的歷史上,不論孔明,蔣琬,還是姜維基本上都是屯兵在漢中,既可干係成都朝政,又可侍機北伐。於是趙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便停留在了漢中兩個字上面,便待要開口說出,卻又聽郭淮道:「荊州乃四戰之地,北接宛洛,東連吳會,又是兄長常年久鎮之地,若要出屯,自然是荊州無疑。」
聽到郭淮如此說話,趙舒又是不解,郭淮素有謀略,怎會不明白荊州地理的缺陷?蔣琬等人留在成都,誰能百分之百的保證他們不會生事?自己怎麼敢遠離成都,前往荊州?想到此處,趙舒不禁抬眼望向郭淮,但見對方向自己連使眼色,眼角餘光卻看向魏延。趙舒頓時恍然大悟,當年自己與孔明爭鬥之時,曾只身前往漢中拉攏魏延。便約定魏延永鎮漢中,如今無故說要帶兵進駐漢中,難保魏延不懷疑自己別有用心。蜀漢五虎上將物故之後,魏延在軍中的地位如何,自是不言而喻,趙舒斷然不願與之有任何的不快。郭淮並非不知漢中才是最理想之地,但卻不能不提醒趙舒要考慮到魏延心中的想法。
趙舒轉眼看向魏延,在對方臉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痕跡,只得試探性的問道:「文長以為如何?」魏延並不立時回答,思量片刻,才起身緩緩答道:「一切皆由大將軍定奪。」語氣平淡雖然如常,但趙舒總能感覺到他心中的那絲不悅。就當前蜀漢形勢來講,首先趙舒並沒有十分的理由必須帶兵離開成都,也就沒有足夠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屯兵漢中。再次,就蜀漢現在幾名手握實權的將領來講,魏延與趙舒的關係並不算十分的親密,畢竟魏延曾經背叛他。就此兩點,如果趙舒貿然提出入駐漢中,難免不要魏延想到引兵避禍是假,奪他兵權是爭。這樣一來,以魏延孤傲的性格,只怕又會生出許多的是非。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變得十分簡單了,卻沒有想到又產生了這樣麻煩的一個新問題,趙舒真是覺得政治與權力,實在太難以處理和應付。一時不能想到該如何處置,李蘭只好揮揮手,道:「此事暫時不急,先容吾考慮些時日。」魏延聽他如此一說,便抱拳告辭。桓易也不發一言,跟在魏延後面離開。又只剩下郭淮,見二人相繼出門,乃上前道:「莫非兄長有意於漢中?」
趙舒點了點頭,道:「荊州雖然也是理想之處,但畢竟路途遙遠,一旦成都有事,為兄怕鞭長莫及啊。」郭淮也跟著點頭,道:「兄言甚是,但魏將軍似乎並不願意兄長引兵進駐漢中,惟恐兄長以避禍為名,奪他兵權。」趙舒輕撫額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