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返回了劉琦為自己安排的府第內,焦慮的等待了一天,直到夜深之後,兩個兒子都已經睡下,估摸著劉琦已經返回,這才孤身前往劉琦臨的大帳求見。
守門的軍士早已經認識了這個經常在夜間與他們的主公進行「交流」的俏女子,自然不會多加阻攔,只不過由於劉琦與周瑜訣別在即,今日喝的比較盡興,此事還未返回。
而當時由於夜深天冷,值守的親兵隊長文欽生怕凍到這位美女,引發主公不高興,便將她引到劉琦的大帳之內,讓她暫且在裡面等待。
蔡文姬想了想,覺得也只有先在這裡等一會再說,略想了想便輕輕來到大帳之內坐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可是絲毫沒有見劉琦返回的消息,蔡文姬坐不下去了,便站起身來,輕輕地走動了幾步。可當她來到劉琦的書案前的時候,忽然看到上面寫著幾行字,看起來不像是軍事機密,便湊上去看了幾眼。
這一看才發現是一張比較凌亂的紙張,上面寫著幾句詩:「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
後面那個字已經看不清了,被濃墨浸染了之後丟到一旁。
而在這張紙的旁邊還有一張,寫的是同樣的詩句,只不過這一行卻是將那一句沒寫完的補充完整了,乃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
後面的那個字仍然被塗抹的不清,推到了一旁。再往裡的那一張確實寫的非常完整:「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蔡文姬看到這首詩,一是不由得痴了,暗暗想道:「他說今晚對我有所交代,難道是為了把這首詩贈給我?『相見時難別亦難』之句莫不是感嘆造化弄人,我與他相見如此艱難,而如今想要離去,又是心中不舍嗎?而『春蠶到死絲方盡』一句莫不是說對我的思念不死不休?『曉鏡但愁雲鬢改』之句莫不是說自己因為痛苦的折磨,夜晚輾轉不能成眠,以至於鬢髮脫落,容顏憔悴?最後這兩句也不必說了,自然是說他明明知道與我的感情糾葛註定艱難,卻最終不會放棄。難道他對我的感情竟至於斯?」
想到這裡,蔡文姬不由自言自語道:「唉,他一直說才情不夠,不會作詩,可現在這詩作的這樣好,令人拍案叫絕,而且三易其稿,豈不更能證明此詩為他所作?而他明明知道我要來,卻匆匆做好了這一首詩,而且故意放在書案上,不是為我所作又是為誰?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在感情上竟然也如此細膩,只是可惜,妾非良人,已經不配。」
說到這裡,蔡文姬情難自已,竟然淚流滿面。
其實如果劉琦在這裡,聽了蔡文姬的品評,一定會大叫冤枉,因為這首詩他並非是專門寫給蔡文姬看的,而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妻兒,情之所動之下寫下的,而所謂的三易其稿的真相是,劉琦在第一次寫「春蠶到死絲方盡」的時候,這個「盡」字用的竟然是一千九百年後的簡體字,他驚覺不妥,這才換了一張紙重寫。但是到了第四句「淚始干」的時候,同樣是寫成了簡體字,只好再次塗去重寫。
他對蔡文姬不是沒有感情,也不會因為蔡文姬年齡和經歷的問題和存有任何的歧視,畢竟屈身異族胡虜也不是她的問題,再者說了,在他那個時代委身外國人的華夏人可多了去了,甚至嫁給碧眼金髮的老外都在一些地方、一些時候成為了時髦。而對方的年齡其實最多也就比他大上兩三歲,但從容貌上看,竟然顯得比他還要年輕。
在他看來,蔡文姬是大漢慘遭不幸的百姓的代表,自己的責任主要是將他們送回大漢,讓他們過上正常的生活,但是這種感情卻主要是同情和對對方才學的欽佩,琦卻從來沒有想到男女感情這方面。
而至於被對方誤解一事,更不是他所能料到的了。
可是不管如何,誤會已經形成,現在的蔡文姬就像是十幾歲的少女一般,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感情漩渦之中,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她卻偏偏以自己過去的經歷為恥,不敢接受這一份「感情」。
默默流淚之後,蔡文姬見劉琦還不回來,愈發確定這首詩便是對她所交代的事情,但她卻並沒有取走這首詩,而是輕輕放回原地,擦乾了淚痕,然後果斷的離開了劉琦的大帳。
「蔡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