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彌衡並沒有就此放過繁欽,依舊不依不饒,繼續諷刺道「繁欽,你原先倒的確有幾分文采,可惜啊,自從來了許都後,你只有文采,卻再無文人風骨,只知道苟且偷生,研習鼓吹之術,鑽營諂媚之道,只是個刀筆小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你問你生平有何得意之作,你卻不忘溜須拍馬獻媚取寵,真是寡廉少恥,可恥至極,你啊,不過是一搖尾之犬罷了。」
路粹站起來,有意替繁欽說句好話「正平此言差異,繁欽雖說只是個書佐,但絕非尋常小吏可比,司空幕府處理的都是機要之務。」
「呵呵,你這話,在下不解。」
彌衡反問道「不管是經濟政務,還是軍事機要,都是朝廷大事,請問,此等事情豈能讓一個刀筆小吏處置,這司空幕府處置朝廷大事,又是誰定下的規矩?」
路粹本來是一番好意,想說繁欽做的事情不一般,可沒想到,卻讓彌衡抓住了機會,不僅讓路粹啞口無言,也把矛頭再次鋒利的指向了曹操。
曹操的權利凌駕於朝廷之上,幕府處理軍國大事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可沒有人敢當面點破這層窗戶紙,彌衡卻天不怕地不怕。
路粹趕緊辯解「曹公自攝政以來,公忠體國,一心為了朝廷社稷,大興屯田之法,禮賢下士,廣攬英才,興兵征討不臣,雖然權柄過於百官,然絕不絲毫僭越之舉。」
彌衡一陣壞笑「我問你究竟是誰定下的的規矩,你倒好,把曹公著實給誇讚了一番。」
路粹恍然一驚,意識到言多語失,被彌衡抓住了把柄,抬頭一看,曹操的眉毛已經立了起來,嚇的路粹心驚肉跳,趕忙把頭低下,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何夔為人方正,與人和善,見彌衡口詞鋒利,對誰都不客氣,忙勸道「正平,路粹並未有意出言譏諷於你這麼做,未免有失口德了吧?」
彌衡拱了拱手,「在下言語有失,還望先生見諒,不過,在下忽然想到一個典故,想請教先生。」
何夔點點頭,還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呢,哪知道,彌衡暫時的收斂鋒芒,不過是以退為進,接下來他的出招,將會更加鋒利。
何夔笑道「正平,請問。」
彌衡道「昔日有一伯夷,是商紂之臣,不食周室的俸祿,最後餓死在首陽山下,似這般愚蠢之舉,為何後世美名遠揚?人人交口稱讚?」
何夔心頭一愣,臉有些發燙,彌衡這是用伯夷來諷刺他,因為何夔原來曾被袁術挾持做了從事,迫於無奈給袁術做事這已經讓何夔很沒有面子,現在他又跟了曹操,跟伯夷相比,簡直是無地自容。
伯夷寧願餓死,也不替周室做事,不食周室的俸祿。
何夔出師不利,只好閉口不言,彌衡這張嘴實在他厲害了,根本招架不住。
蔣干正好趕來,見眾人低頭嘆氣,一個個萎靡不振,這麼多人竟被一個彌衡大占上風,蔣干心中不服,出言道「我等雖非十之才,但畢竟為社稷出力,為黎庶分憂,效力於朝堂,造福一方百姓,而你既不能為天下蒼生效力,也不能為朝堂分憂,就應該以此為恥,找個地方老老實實的呆著,有何顏面對我等橫加指責,冷嘲譏諷?你彌正平,對社稷,對朝廷,對百姓,有什麼功績?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指天畫地的聒噪個不停?」
蔣干也是舌辯之才,一番話,如行雲流水,抑揚頓挫,擲地有聲。
彌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人生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蔣干眯著眼睛笑道「哦?我倒是想聽聽,究竟什麼是有所為,什麼是不所為?」
彌衡不緊不慢的說「你不要著急,且聽我慢慢道來,昔日太公姜尚、伯夷,都出於周國,皆見武王,姜太公登台拜帥,討伐商紂,封侯拜相,建立了不勛之功業。可伯夷,卻恪守名節,寧願餓死,也沒有為武王效力,兩人同為大賢,為何卻天壤之別?太公,王佐之才,有雄心壯志,又遇到了武王這樣的伯樂,所以如魚得水,輔佐武王建立了不勛的功業,而伯夷,帝佐之才,不滿武王身為藩屬討伐君主,加上自己世為商臣,所以他是不會跟武王並肩站在一起的,寧守名節最後餓死在首陽山。」
彌衡這番話把在座之人都說成了是王佐之
第327章,口詞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