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郭誼擺了擺手,隨意的說著,「罷了,你也不在入仕之列,也無心追隨,既如此我和你說了也無妨。」
「此計,非是為今日名望,若是我馬上囤太壽水,將河岸提高,令河流不斷改道,倒也是有好處,但是如此一來許多隱患就沒辦法料定,日後也許會引發土地灌溉足過滿溢,引起黃河水災。」
「我要計以百年,為後世做防範,而不是現在就地灌溉,取數年之功,否則,這幾年我的功績倒是上去了,以後別人來了,陂岸坍圮,河流泛濫成災,到時人家又要受其罪責,何以害人也?」
郭誼滿臉不屑,一隻手撐在身後,已經慢慢向後靠去,此刻面容上略帶笑意,似乎是在說一件比較稀鬆平常的事。
「原來如此。」
糜竺聽完,卻是笑了。
明吏,明吏也。
如此年輕,但是志向卻是這般的高潔,所謂百年之計,以往其它官吏從來不會做此想法,多是有功立刻取之,以換自己的名望,在今後便可調任擢升。
至於後來者如何,關我屁事。
畢竟,數年之後不知已經更迭了多少官吏,誰都有可能站出來背這口鍋,這年頭真正的仁義,便是不辭勞苦,勤於奔波,將此事一勞永逸。
這樣的人,以後必定可以留下百年清名。
「中郎將如此高潔,令人無比敬佩也,在下心中感慨萬千,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一頓席,在今日能得中郎將教授幾句,也值得。」
「這一席話,堪當千金也。」
糜竺笑著舉起了酒觥,遙敬郭誼滿飲,而後仰脖喝下,面容再增一份紅潤,郭誼和典韋也都相隨。
「但是,現在卻有點麻煩。」
郭誼眉頭一皺,慢慢的感慨起來。
「說來聽聽,」糜竺笑而問道,同時雙眸好奇的看了過去,「在下雖不才,卻可為中郎將分擔一二,只管將在下當做談客便是,畢竟現在賦閒在家,也無處可說,並非刺探。」
郭誼輕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想了想,又嘆息開口,道:「我只當這世間是義士多的,那我直說也無妨。」
「如今商賈來投,陳留境內本能有所展,可我身兼兩責,乃是水利與軍備,當操訓軍士也,軍士不可是普通甲兵,我有一法可訓堪比虎豹騎的甲冑精銳,也有鍛造之法可制獨特長兵,這麼算來,就又無錢糧了。」
「恨境內商賈不足,若在盛世,南北、東西商馬行走,不出一月便可籌措足夠,可惜了,有志而不可得,只能以此水利之便,暫為功績了。」
說完,郭誼很是懊惱煩躁的自顧自倒了一觥酒,一飲而盡。
聽完這話,糜竺的心思頓時大動。
心中猜測這是不是刻意說給自己聽的,但轉念一想,就算是也無妨,眼前這位年輕的中郎將肯定是有能之人。
他攻徐之策,簡直是環環相扣,攻心為主,將陶恭祖的聲名權勢俱損,只是半年,就眾叛親離。
誰敢說郭孟譽不懂兵法。
而且還傳說他郭誼曾經追殺袁術,一人獨戰千軍呢,雖然糜竺知道這很假,可人們總會願意相信些玄乎的東西,這樣才符合內心對那些能人的暢想。
畢竟,我們做不到的事,若是一個凡人也能做到,那就太打擊人了,可他若是有超凡之處,那就無所叼謂了。
因為他超凡,他該如此。
那我,假裝郭誼是故意說給我聽,就是要我想捐贈錢糧給他,如此來讓解決如今短缺之事。
這樣一來,郭誼這段時日行走於各處的作用也就顯現出來了,那是為了能夠尋訪各處名士,問「風俗」,當然他去沒去風俗的地方糜竺不知道,只知道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
一支堪比虎豹騎的兵馬。
只要立功,我身為雪中送炭的資助者,將會成為郭誼的恩人,日後也就能夠換取功績,而且這支兵馬只要立功,就總會有人想到我糜氏之慧眼。
這個交換,當得還是不當?!
糜竺陷入了沉默。
而那邊郭誼和典韋則是去相互飲酒去了,也不再多談,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