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倪不死心地往前追了兩步。車流如織,已經分不清哪輛是陳桉的車。她杵在路攔邊,頂著風夾雨,輕輕地嘆了聲哎。
丟三落下的壞習慣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林蓉苑逛個商場可以把女兒搞丟,所以她丟個耳釘和耳機也沒什麼。
不過
陳桉會不會覺得她別有用心?三番兩次在副駕座落東西,刻意製造接觸的機會。
雖說是小說和電視劇促使男女主感情發展的慣用橋段,有些懸浮,但藝術來源於現實,加之曾在應軍鈺的車裡撿到過秘書故意落下的「發繩」,應倪敢肯定陳桉就算真沒這麼想,腦子裡也絕對閃過念頭。
就和她一樣。
認為他三次路過不全是湊巧,早早給他打上有所企圖的標籤。
但,他今天是過來送耳釘的,只有前兩次是沒有緣由的遇上。第一次搭載被拒後,陳桉沒有糾纏直接走了。而第二次和今天堅持「忽悠」她上車,一個是因為深夜,一個是下雨。
理由站得住腳,且符合他好脾氣、樂於助人的老同學形象。
應倪自信但不自戀。雖說長相是可以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但也清楚,不是個個男人都會喜歡她。
何況以陳桉如今的身份,別說紅透半邊天了,想找個世界巨星都不是沒可能。
所以換作其他同學,陳桉也會這樣做。是她思想過於狹隘。
他們兩個,誰都對誰不感興趣。
想到這兒,應倪垂下握住手機的手,不打算發消息詢問耳機的事。
像是唯恐讓陳桉覺得她攀高枝。
因為這樣的想法會讓應倪很沒面子。
對陳桉這種類型,她從來都嗤之以鼻的。
應倪的思考在換乘九號線時截至。正值下班時間,打工人魚貫而入,又一擁而出。
車廂內擠得密不透風,直到倒數第二站,才找到位置坐下。
禾澤的雨季偏早,整個六月份悶熱潮濕。
她回到家快速沖了個溫水澡,簡單消毒傷口後,裹著頭巾在廚房燒水煮麵。她一邊煎蛋一邊看手機,時刻關注工作群的動向。
四點過後,群里就沒有人發話了。點開主管和部長的頭像,聊天框仍舊一片空白。
打架不是個光彩事,何況是喬娟先動的手,公司的處事風格一向是息事寧人的。這事估計就這麼揭過了。
思及此,應倪身心頓時鬆弛不少,迅速撈起快要燒乾的面。端到筆記本面前,挑劇下飯。就在她被電影情節逗得咯咯笑個不停時,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
應倪的笑容驀地僵在臉上,閉了閉眼後才撈過。對面聲音嚴肅:「應倪是嗎?」
她猶豫了片刻,懷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重重地「嗯」了聲。
「錢退到你賬戶上了,記得查收一下。有回訪的話,麻煩給個好評。」
應倪一愣:「啥?」
「保險的錢退了。」
應倪再楞:「啊」
對面深吸了口氣,語氣隱約不耐煩:「信號不好聽不見嗎?我是人安保險的。」
「哦哦。」反應過來的應倪從椅子裡跳起來,高興得不知所措,原地轉了個圈,「謝謝謝謝,麻煩你了,看來投訴還是有用的。」
「」對面無語了一瞬,聲色更加冷平:「不用,如果銀保監打電話過來,說問題解決了就行。」
電話掛斷後,應倪即刻查詢餘額,在看到四開頭的數字時,一直壓在胸口的大石塊短暫挪開。
忙不停蹄地繳清林蓉苑的醫藥費後,她如釋重負地趿著拖鞋,去樓下搓了一頓饞味已久的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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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應倪哼著歌來到公司。喬娟的工位空空如也,其餘人時不時瞄來一眼。
應倪穿了個高領襯衫把脖子上的傷口擋住了,下顎處貼了張卡通圖案的創口貼。坐下沒一會兒,有人過來拍她肩膀。
「叫你去趟辦公室。」
大家聞風而動,伸脖子看來,氣氛詭異。
應倪罔若未見,鬆開鼠標,推開椅子起身。林蓉苑醫藥費的事解決,底氣足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