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感覺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和天地溝通。天地中稀薄而珍貴的靈氣流進經脈里,身體的每個纖維都隨之充滿了力量。
他若有所悟,說:「這就是修行的感覺?」
錢老娓娓道來,說:「修行就是一個馴化靈力的過程。處於問精時,靈力如暴虐的海洋而你只是一葉小舟,勉強借到它的力量航行。而處於問氣時,你已能引入天地之中的靈力淬鍊自己的皮肉筋骨。而到問元境界,靈力就如同你手中的劍、胯下的馬,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葉小友,你覺得靈力於你是什麼樣子的?」
葉白不可置信地說:「我甄入問氣境界了!我是一名修行者了!」
錢老哈哈大笑:「一切都是機緣啊。三天之內,連破四階,直入問氣初境,要不是現在不好張揚,我真得敲鑼打鼓為問仙宗迎一迎你這位修行奇才!」
葉白心裡很清楚,這哪裡是因為什麼天賦。十七年來,普瑞寺將最上乘的【小圓通法】和最極品的靈藥一股腦地全塞給他,卻又強壓著不准修行,身體中積蓄的潛力早就達到了即將爆發的極限。
五色驚雷補全了根骨,又在仇府中大戰,隱忍的靈力瞬間如同長河決堤奔涌而下,連破四階實在太順理成章了。
錢老摸摸鬍子說:「幸好幸好啊。如果晚兩天遇到你,我可能一輩子都拿不到射虹弓了。」
葉白一拍腦袋,心裡偷偷關心的事情是:「啊哈,傅香衾。如果我現在鐵了心要做世界之王,就算你喊破喉嚨也沒用咯。」
當然,葉白不是禽獸。只不過長期處於食物鏈最底端的葉白,第一次發現自己下面還有別人存在,小心肝激動地砰砰直跳。
被動抖了十七年的m,你以為他現在還會接著m嗎?當然不會。人類靠吃屎爬上食物鏈的頂端,並不是為了大口吃屎的好嗎!其中的因果關係得搞清楚!
總之葉白很興奮,也很衝動。衝動到以後每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都會強硬地...在腦子裡想一想!生活壓力這麼大,多一種助眠方式總不是罪過。
還是那句老話,人心這東西千萬不能往細了想,會吐的。
傅香衾滿是笑容,真心替葉白感到高興。
葉白謝過錢老為自己突破境界護法收關,通宵達旦地飲了一夜酒。葉白滴酒不沾,大概三杯之後就不省人事了。對他來說,蒙汗藥和酒基本上是同一個成分。
後半夜一直是傅香衾和錢老兩個人對酌。
次日,錢老也走了,只留下短短一張字條五個字:「金陵城再會。」
傅香衾醉眼惺忪地說:「錢老說他和趙熔有要事去辦,不能親自送行,待到金陵城中他再登門來賠禮道歉。」
葉白說:「這裡面就沒我什麼事兒嗎?」
傅香衾說:「院子裡有錢老準備好的印信、官馬,從現在起你就是盧龍衛偵馬伍長,你的袍子軍靴都在錢老的房間裡,趕緊回去換上,下午就該前往金陵城復命。」
葉白走到院子,四位身著緇衣大漢齊齊向他行禮:「伍長!」
葉白受寵若驚,拘謹地招手回應後就轉頭去換衣服。
錢老走得很匆忙,房裡擺著凌亂的藥材,應該是煉製起陽丸和閉息丸是剩下的。唯有床鋪還算整潔,上面工整地擺著一套衣服和...一把通體鎏金的匕首。
這把匕首葉白不僅見過,甚至差點因為它丟了小命。它就是仇府觀魚台供奉的那把匕首!
「它不是和仇銘一起被九階風刃符颳走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一瞬間,葉白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臨行前趙熔叮嚀說不到生死光頭決不能使用風刃符。原來它根本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颶風只會將葉白和射虹弓一起卷到一處荒蕪之地,一個錢穆早就算好的地方。隨後,射虹弓盡在錢穆的掌握,但葉白早已被撕成了漫天碎片。
「原來一直以來,我只是顆可以消耗的棋子。」
這種感覺很差,並不是因為自己會死,而是像個玩偶一樣被一群自以為是的政客們操縱在手裡。甚至連性命都不再由自己決定。如果有需要,錢穆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掉葉白。而傻傻的葉白一直將他們兩人當作良師益友。
葉白懂了:錢穆留下的不是一柄匕首,而是一個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