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有好奇,歸荑本想留下看看懷中的下場,可時間緊迫,只能被春桃攙扶回去。
關了門,二人交換衣物,歸荑第一次替春桃挽上髮髻。
「你我身形相像,若大夫來,你只管躺在,說身子已經好了不用再驗。」
春桃欣然應下,交給歸荑一盞燈籠。
推開荷顏居的小門,歸荑悄聲離開,一路上只顧著低頭行走,目不斜視,生怕被人發現。
小院僻遠,歸荑疾步速行,幾次差點摔倒。
闔家團圓的日子,小院仍有燭火悠悠,歸荑唏噓兩句,旋即敲響了院門。
不多時,門內傳來動靜,剛一開,裡面便衝出一人,將刀直直抵在歸荑脖頸上。
那女子惡狠狠道:「我說過,再讓我見到你,一定殺了你!」
刀是開了刃的,一點點逼近血肉,不是在玩笑。
可歸荑既趕來,怎可能沒有一點把握。
「我懷孕了,世子的孩子!」
自上次她便看出,這女人是真心守著林知熠和他三妹妹的,雖不清楚原有,但有這孩子在,他便不必畏懼。
聞言,女子果然顫了顫,許是也聽說過林知熠的通房有了身子。
這下人殺不得,卻可以以性命要挾歸荑趕緊離開。
歸荑難能輕易讓她如願。
「不成,我來,是要知道真相的!」
「自打我有了孩子,侯夫人不知發什麼神經,日日以欺辱刁難我為樂,我這孩子本就不穩,這樣下去,怕是要落了。」
「你把真相告訴我吧,如此,我可以要挾侯夫人,也能順利生下孩子。」
即便是女子在意林知熠的子嗣,也不肯被歸荑如此拿捏道:「我自會敲打她,你便不必知曉了。」
不想,歸荑裝作肚子疼,直接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您行行好,就告訴我吧,否則日日懷著孩子擔驚受怕,不如流了她,也勉強能喘口氣。」
聞言,女子眼神凌厲起來道:「你威脅我?」
「不,是求您,求您憐惜我!求您給我一條活路!」
歸荑將姿態放的很低,跪在地上言辭懇切。
良久,那女子終於鬆了口,准許歸荑跟在後面進來。
歸荑不敢面露得意,跟在身後仍很是謙卑。
她第一次如此認真打量這小屋,內里是雕樑畫棟,與外觀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侯爺為我們夫人建造的,我們夫人,自不是侯夫人這等小人。」
「我們夫人本是雙生子中的張姐,自小被養在老家躲避災禍,與曾為窮書生的侯爺情投意合、結為連理。」
後來,侯爺步步高升,眼瞧著超過了夫人妹妹的夫婿,妹妹便因此動了歪心思。
一次,遞過來飯,文淵侯親自押韻糧草以安撫民心,他們夫人便請了妹妹來作伴。
亦是一個中秋夜,夫人的妹妹喊夫人出去賞月,第二日起身她伺候的時候,總覺得百般不適。
恰逢帝後宴請,「夫人」便起身進了宮。
等到她在府中找到她並非夫人的蛛絲馬跡時,她已然在聖上面前過了明路,此時說死了,便是欺君!
她沒有膽量,只能盱眙委蛇的等到侯爺處置。
侯爺自然信她,可無論是是什麼樣的手段,「夫人」都咬死不說夫人被藏在了何處。
侯夫人母家多少時與陛下有幾分勾連的,短時間內讓人家的閨女一死一失蹤,怕是要被聖上怪罪。
不知道「夫人」用了什麼手段,日日都有宮裡人前來傳喚。
恰逢那時侯府正被皇帝一心,一副夫妻恩愛的戲必須唱給皇帝看。
為此,二人達成協議。
侯爺許她夫人尊榮,百年之後,侯爺要與真正的夫人葬在一處。
另外,便是興建了這小院,除卻侯爺自己時不時來拜見以外,侯夫人也必須來此懺悔。
早年間,侯夫人來的並不勤快,這些年侯爺勢大,便強壓著侯夫人每月最少來懺悔兩次。
聞言,歸荑點了點頭。
第三十七章 漏夜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