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李耀忽然有些做賊心虛,不敢和她對視,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眼底異樣的光芒。
「怎麼感覺你鬼鬼祟祟的,在雷音山脈待得時間太長,還沒緩過來?」
丁鈴鐺踮著腳尖走到李耀身邊,大手大腳地躺了下來,在他背上狠狠擊了一掌,「好小子,真是本事見長,孤身一人在雷音山脈中待了十天都沒被妖獸吃掉,真不愧是我丁鈴鐺的好弟弟!」
「休息好了沒,休息好了就下去,我們比劃比劃。」
「你不在的這三個多月里,我一個人孤零零在瀾星海里修煉,又找不到人陪我練拳,簡直無聊到死,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發癢,連飯都吃不好,覺都誰不香,哈哈哈哈,你再晚幾天回來,說不定我都要去幽暗絕域找你啦!」
李耀眨巴著眼睛,猶豫了半天,道:
「小玲姐,不如今晚別去瀾星海,在這裡看著星星,吹吹風,聊聊天也挺好。」
「咦?」
丁鈴鐺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分鐘,訝異道,「這可不像是從『禿鷲李耀』嘴裡說出來的話,我記得咱們原先在一起,都是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修煉的,怎麼出去了三個月,回來就變了?」
李耀抓了抓頭髮,笑道:
「我只是覺得,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卻很少坐下來,毫無目的地聊聊天,了解一下彼此……」
丁鈴鐺撇了撇嘴:
「哪來那麼多時間聊天!要了解彼此,用拳頭就好了啊。我的拳頭對你的身體,可是了解得很呢!」
她一口拒絕,可是看到李耀略顯失望的眼神,不知為什麼,胸口像是被擰了一下,脫口而出。「算了算了,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打你都沒意思,那就陪你聊天唄,說吧,聊什麼,武技還是法寶?」
李耀啼笑皆非:
「能不能聊點兒別的,比方說,聊聊你的父母?我很好奇。他們一個是軍方煉器師,一個是大學裡的武鬥系老師,怎麼會相識相愛呢?」
這句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自己平時引以為傲的計算力,都死哪兒去了啊!
可既然說出了口,李耀就沒打算放棄,他死死盯著丁鈴鐺。
父母遭遇意外。是很可憐,但有些心理上的創傷。攤開來說,把陰影撕破,比埋在心裡一輩子更好。
丁鈴鐺的笑容凍結了半分鐘。
卻是在李耀火辣辣的眼神注視下,重新融化。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陷入了悠遠的回憶,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勾成了彎月。
過了很久,才微笑道:
「他們兩個,是在一次大荒戰院和軍方的聯合行動中認識的,我媽的脾氣和我一模一樣,是個直來直去的炮筒子。又喜歡去荒原深處闖蕩,和妖獸廝殺。」
「她身邊的男人,全都受不了她。」
「我爸卻是一個很溫和,甚至有些平庸的男人,他是一個標準的煉器師,整天沉迷於法寶的世界,沒有半點兒戰鬥力。」
「在那次聯合行動開始時,他們遇上了非常強大的妖獸,因為我爸的實力太弱,差點兒就一命嗚呼,還是我媽好幾次從妖獸爪牙之下,把他救了出來,卻也因此,耽擱了任務。」
「我媽後來說,她當時氣得發瘋,一看到我爸那呆頭鵝一樣傻乎乎的模樣,就恨得牙痒痒。」
「於是,在後來的任務間隙,她一有空就去找我爸,教他一些基本的防身之術,以免他再拖聯合小隊的後腿。」
「不過據我爸後來說,我媽那是看他不順眼,故意去找他碴兒的。」
「反正,他們兩個就這樣認識了,等任務結束之後,一有假期,我爸就會來大荒戰院找我媽,號稱我媽教的防身之術實在太有用了,他還要再多學一點兒。」
「我媽懵懵懂懂的,還以為他是真心想來學習,就毫無戒備地教他唄,誰想到引狼入室,到後來,我爸甚至向軍方提出申請,到大荒戰院來進修半年武技!」
「就這樣學著學著,不知不覺中,他就把我媽騙到手啦,哈哈!」
「他們兩個的感情,真的很深,你看到我家的兩隻傀儡戰獸,很精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