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長空表面看起來只是個倔強老頭,但蘇杭絕不信他對此一無所知。那麼大的宅子,每日冷冷靜靜,只有出了事或者缺了錢,才會有人來。只要蘇長空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到別人對他是什麼樣的態度。
但他不說,揣著明白裝糊塗。
因為一旦說了,就等於撕破臉皮。都是自家親戚,以後還怎麼見面?
如今的蘇長空之所以「霸占」著家主的位置不願意放手,並非想要權力。在這樣的家族裡,家主是沒有什麼權力可言的,否則各處產業不會敗的那麼乾淨。
他只是明白一個道理,如果自己不是家主或者死了,蘇氏一定會徹底垮掉。那些鑽進家族內部的蛀蟲,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一定會大把的撈錢,把所有能變成錢的東西都賣掉。所以,蘇長空要繼續做家主,並在一個能守住祖宗基業的人出現前努力活下去。
做家主做到這份上,簡直就是個笑話。可就算是笑話,蘇長空還是要繼續做。
以前,他還有蘇璟桓可以盼望,但現在,他已經沒了盼頭,只是想著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拖一日是一日。
想到忻文林和白承安都說過:「家主對蘇氏很重要,他不能死!請一定要幫他!」
那時候,蘇杭幫蘇長空是因為不想蘇氏就此垮台。但現在,他覺得有必要稍微同情這老頭一下,誰讓自己也姓蘇呢。
一箱箱酒被搬了進去,這家並不算小的酒吧,裝飾非常豪華。蘇杭搬酒的時候,從蘇興宇幾人的聊天中判斷出,這傢伙可能也擁有酒吧的股份。所以,他要省自己的錢。至於老宅虧不虧,用一句粗俗的話來說:「關老子屁事!」
搬完了酒,蘇興宇並沒有讓工人停歇,繼續指揮他們打掃酒吧的衛生,布置桌椅板凳什麼的。這完全是把工人當成了服務員,其他幾個年輕人樂呵呵的在旁邊看著,時不時還因為某個工人幹活速度慢訓斥謾罵兩句。
看在五百塊錢的份上,沒人願意和他們較真,但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這中間,忻文林打來電話,問園藝工人怎麼不見了?蘇杭沒有隱瞞,告訴他是被蘇興宇喊來酒吧幹活了。
忻文林愕然,隨後大為不滿:「這些人,怎麼天天搞這一套。有事沒事,就跑來老宅喊人干私活,簡直把我們當免費僱傭站了!不過,你跑在那幹嘛?」
蘇杭看了眼手裡的拖把,說:「拖地。」
「你拖地?」忻文林不是傻子,即便和蘇杭認識不久,卻也看出這個年輕人並非那種挨打會站穩的類型。更有可能的是在挨打前,先給對方兩巴掌。他腦子一轉,想到蘇杭之前的一些話語,不禁問:「你不會是想搞什麼事情吧?可千萬別衝動,那群小子都不是善茬,平時在京城裡除了幾大家族的人外,誰都敢打!」
「我自有分寸,不用擔心。」蘇杭說:「倒是有件事要拜託你了,今天的藥沒來得及熬,你有時間的話就去把藥材泡二十分鐘,然後倒滿水煮沸了轉小火慢熬,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藥的事一會再說,倒是你究竟想幹嘛?」忻文林問。
「欣賞蛀蟲。」蘇杭回答說,然後掛斷了電話。
蛀蟲?有什麼好欣賞的?忻文林疑惑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所謂的蛀蟲是指蘇興宇。
蘇杭的脾氣,他是見識過的,連家主都治不住,何況一個四代子弟?對這個有骨氣的年輕人,忻文林印象非常好,自然不希望他出什麼事。就算蘇杭會醫術,可真遇到什麼麻煩,人家可不會因為你會醫術就下手輕。
只是,忻文林雖然未來可能會接替白承安的位置,但畢竟現在還不是。名義上,他不過負責京城一處小產業,大部分時間,都在老宅里打雜,幫助白承安處理各種瑣事。論地位,可能只比蘇杭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
如果冒冒失失的跑過去,蘇興宇也許會給他點面子,但其他家族子弟可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想到蘇杭可能會惹出麻煩,忻文林猶豫片刻,拿起手機給蘇璟秋撥了過去。
天色漸晚,已經有稀稀拉拉的客人過來喝酒。蘇興宇把蘇杭幾人喊過來,一人發了瓶啤酒,又給了盤花生米,指著最角落的一張桌子:「幹這麼長時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