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看了一眼野山益朝,搖了搖頭,令人大開所有的窗戶,站在窗下,看向瀨戶內海的方向,漸漸平靜了下來。
從幸山城可以看到笠岡諸島方向的天空中升起了濃濃的煙霧,那是諸島在燃燒,他的獨眼裡放射出駭人的光芒,但是他的內心甚是平靜。諸島在燃燒,但是那不過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憑藉著伊達家在海上的短板,根本不可能阻擋住傾巢出動的能島村上水軍。戰機在此之後。
野山益朝的意見看似合理,採納了野山益朝的意見,便是告訴領民們,伊達家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況且刀狩令剛剛發布,如此朝令夕改的做法會大失人心民心的。
臨時招募的農兵,一旦雙方交戰,他們只能夠揮舞著大旗,迷惑敵人,一旦受到攻擊便會徹底崩潰。備後國內還有大量的內應奸細存在,農兵調往本陣,伊達政衡不在神邊平原要害山陣中的事情曝光,伊達政衡布置了長達數個月的事情就會徹底敗壞。
村上武吉真的突襲本陣的話,恐怕很大可能被他打破兵力空乏的本陣,給予高山城和櫻山城抵禦的宮澤平八、清河衡秀等人一個巨大的心理打擊。
趨利避害,趨向有利的一面,避開有害的一面,是人性的本能,這種本能是生物與生俱來的,也是生物不斷向高級進化的保證。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行為,並體現人的每一個行為細節里。
憑藉他的戰場經驗,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相比於直覺。更可靠的是情報。這正是伊達政衡最為欠缺的地方。伊達政衡嚴密控制著領地內的信息傳播,查抄著來歷不明的奸細亂波,同樣的事情大內義長和毛利隆景不會不做。
如果真的是村上武吉聲東擊西的計謀呢?
一驚一乍,豈不是自亂陣腳。瀨戶內海中,鹽飽水軍在正面戰場上並非村上水軍的對手,況且鹽飽水軍不是伊達政衡的私人武裝,不會為了伊達政衡而付出慘重的代價的,更多的是一種搖搖旗幟策應一下伊達政衡的行動。
現如今。瀨戶內海中,除了安宅冬康的淡路水軍和大內義長的屋代島水軍外,無人是村上武吉的對手。
村上武吉隨時隨地可以對伊達家的領地進行攻擊,可是真正能夠形成威脅的無非就是幾個主要的河口,一旦登岸進入內陸,水軍就失去了船隻的庇護,一旦被包圍將是無根之木、無水之源,立即就會滅亡。
政衡靜靜地站在窗戶下,算著利弊得失,思考著下一步伊達家的走向。口氣略顯得低沉的問道:「上野政長到什麼位置了?」日前他命令上野政長登陸向島逼迫因島村上做出抉擇,故而有此一問。
野山益朝看向坐在身側的陶山政賴。陶山政賴想了一想,方才說道:「昨日下令後上野政長連夜從神邊要害山陣出發,現在已經進入了尾道之町,按照這個時間點,應該正在乘坐商船度過尾道灣,現在終止渡海,還來得及?」
石川久孝點點頭,說道:「我贊同陶山大人的提議。」這和他聽聞村上武吉襲擾笠岡諸島時候想到的方法幾乎是如出一轍。
野山益朝微微點了點頭,讓上野政長停止登岸,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只是他有點兒感到一絲不妥,卻想不出來哪裡不妥,便按下了那絲不一樣的想法,沉吟了一下,說道:「陶山君的提議不錯,上野政長也不用退回要害山主陣,只要在尾道之町附近游弋,就能夠使得村上武吉不得不按照我們的想法往倉敷而來。」
政衡回頭望了他們一眼,沒有吭聲,等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立即傳令給上野政長,讓他在今日之內全軍六百五十人全部登陸向島,在高見山建立主陣地,點起烽火。」
停頓了片刻,政衡凝視著瀨戶內海,說道:「等待顯然不現實,村上武吉一日不來等待一日,一月不來等待一月,一年不來難道就得等待一年,月山富田城隨時分出勝負,一旦尼子晴久勝出之後,只要分出兩三千兵馬就能夠長驅直入。令神島拇丸山之上點起烽火,還有御獄山、青佐山、龍王山,兒島郡諸島山之上也豎起旗幟,我倒是要看看村上武吉會從何處著手?」他越說聲音越高,漸漸的越來越篤定,只是直著眼睛出神。
這種大範圍戰場的局勢情勢推演,在場的諸將俱都是伊達家的干臣,倒是能夠理解
第六十九章 兒島灣之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