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原正重沉吟了片刻,抬起頭,應道:「主公,臣推舉一人,橋本孫右衛門正光。」
政衡聽得宮原正重口中的名字,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皺,顯然對於這個名字有一種熟悉感,他記起了前往僧院前的童年生活,那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他一直固執的如此認為。
其實,政衡的童年同樣是不幸的,由於是嫡次子,得不到父親十分之一的疼愛,另外十分之九以上的時間都在關注著他的兄長,比他年長五歲的三左衛門信衡,為其聘請最好的武術指導和儒學大師。
那位來自畿內的儒學大師一來到甲籠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開教育工作,個性活躍的信衡顯然更喜歡武術指導,厭煩誨人不倦的儒學,在那一段時間裡,只有年幼的政衡才能夠得到片刻的關注。
今日,聽到橋本這個姓氏的時候,政衡不禁呢喃道:「他是橋本正秀的什麼人?」他口中的橋本正秀正是當年的那位來自畿內的儒學大師。
野山益朝聽得宮原正重推薦的人選,他是伊達家真正意義上的老人,歷數宗衡、信衡、政衡三代,顯然知曉橋本正光和橋本正秀的關係,說道:「橋本正光應該是橋本正秀的子侄,主公,其實橋本正秀並非來自畿內,而是來自出雲,同時和尼子家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老主公當年正從屬於出雲,不便直接拒絕他,只能夠應聘為授業師範。」
政衡一聽野山益朝揭穿了橋本正秀的來歷。身子不由震動了一下。美好的童年再次被陰謀詭計給擊得粉碎。他知道野山益朝的意思。橋本正秀來自出雲,和尼子晴久有關係,他原本的意思是成為伊達信衡的授業師範,來潛移默化的影響伊達家的下一代家主,讓他更加認同尼子家的統治,從而放棄半獨立狀態正式成為尼子家的家臣。
老主公,也就是伊達信衡和政衡的父親宗衡顯然知道橋本正秀的來歷,便有意讓其嫡子信衡遠離他。美其名曰更喜歡武術指導,而不讓橋本正秀懷疑用心,刻意的讓次子來跟他學習。
由於宗衡早已將滿腔父愛灌注在信衡身上,因而對於政衡自熱興趣缺缺。但是,教導一個不受父親寵愛的次子,又有什麼價值可言。橋本正秀不愧是儒學方面的大師,他沒有如此看,反倒是在有限的時間內教育小小的政衡,讓他第一次樹立了自己在這一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政衡想到,橋本正秀固然有他前來的目的。可是對他確實是開始了啟蒙,是他的啟蒙師範。沉思了片刻,問道:「丹波,如果可行的話,讓橋本正光來一趟鶴首城,我見一見他。」
野山益朝沒有想到明知道是尼子晴久的人還會任用他,不由得說道:「主公,對方可是來自出雲的人?」
政衡淡淡的看了一眼野山益朝,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緩緩說道:「現在我伊達家已經擴張至備中、備前、備後、美作、播磨、安藝六國,固步自封,非伊達家所願,需要各種各樣的人的加入,不管是降臣還是倒戈之臣,俱都留用,先察其心,然後用其人。」
野山益朝哪裡還不明白政衡的眼神的意思,在場六名重臣之中只有他和清河衡秀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伊達人,其他人不是降將就是來投效的家臣,立即與眾人聽得立即叩首道:「是,主公!」
宮原正重突然想起了什麼,頗有點猶豫不決的說道:「主公,您還記得竺雲惠心禪師嘛?」
政衡一愣,他和竺雲惠心打過數次交道,對於這位毛利元就的外交僧也頗有點了解,沒曾想到宮原正重一開口提到了他,這讓政衡何嘗不能驚詫,緩緩說道:「難道丹波說的是周防山口國清寺的竺雲惠心禪師?」
宮原正重點了點頭,正是因為竺雲惠心的來歷讓他難以抉擇,故而剛剛猶豫不決的樣子,見得政衡提起,便開口說道:「主公,自從去年十月我家擊敗毛利元就,老一輩毛利家臣死傷慘重,安藝國內動亂不安,武田信重之子破寺還俗舉旗再興,這武田信重之子的授業恩師便是竺雲惠心,因此竺雲惠心受到了毛利家年輕一代的攻擊。」
說著頓了一頓,宮原正重再一次說道:「月前沼田合戰的起因便是毛利隆景追殺武田信重之子,半途中遭到了宮澤平八的赤備突擊,慘敗,合戰之後吉田郡山城內互相指責、推諉,差一點引發內訌,最後還是毛利元就拖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