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克斯瑪是克斯瑪家族中第三個男孩,他上面除了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之外,下面還有三個弟弟以及兩個妹妹。可以說克斯瑪家族至少到了杜林這一代,人丁興旺。
不過很可惜,克斯瑪並不是一個具有深厚背景的顯赫姓氏,所謂的家族……不過是鄉下人對農夫克斯瑪先生一家善意的玩笑,誰讓他生出了這麼多的孩子?
沒錯,杜林只是一個農夫的兒子,每天都需要完成極為沉重的體力勞動,才能夠在晚餐之後享受一丁點的自由時光。
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杜林可能會在二十歲的時候用一匹馱馬或是兩匹騾子作為聘禮,在居住的鄉下娶一名臉上長滿了麻子,論起干農活與他不相上下,粗手粗腳的女人為妻子。然後他會被父親從家中趕出去,在兄弟姐妹的幫助下儘可能在靠近家的地方,建造起一棟屬於自己的小木屋,然後如同他農夫的父親那樣。
白天,儘可能的開荒農作,擴大耕種範圍並且妥善的照顧那些其實並不怎麼容易出問題的莊稼。
晚上,儘可能的在妻子的肚皮上忙活,爭取為自己生下足夠多的後代,在未來一段時間裡減輕自己身上的負擔。
幾乎所有的農夫都會這樣平淡無奇的度過一生,在他們簡單平凡的一生中可能會有一丁點的閃光,但是那閃光不過是陽光下小小的不甘,根本無法讓人注意到。
但,這是不出意外的情況才會發生的事情,而我們的故事,就從杜林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開始!
「我的天主!怎麼會弄成這樣?」,克斯瑪夫人捂著嘴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長子和二兒子將昏迷不醒的杜林從馬車上拖了下來。
很明顯,他的腦袋受傷了,額角有一塊乾枯了的血痕,看樣子如果不是他偷喝了克斯瑪先生的酒摔倒在地上,碰到了石頭,那麼就是他又去掏鳥窩了。
在這種遠離城市的鄉下地方並沒有什麼娛樂的項目,除了晚上關上關燈之後那段時間。所以大多數年輕人都把稍微空閒出來一點的時間放在了飲酒、賭博以及偷看姑娘的身上。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還會為自己的肚子稍微考慮一下,比如說弄點野味犒勞自己沒有油水的肚子。
長子梅森挽起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他苦笑著將事情的始末簡單的說了一遍。簡單點來說,就是在幹完該乾的活之後,三個人偷偷跑到了草垛上偷懶,一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過來的石子,砸中了杜林的額頭,然後他一直昏迷到現在。
克斯瑪夫人眼中噙著淚花,走到杜林身邊,輕輕的幫他捋好頭髮,粗糙的手掌摸索著杜林還算緊緻的小臉蛋,「我可憐的杜林……」,她再次抬頭的時候,眼神變得有些兇狠起來,「知道是誰丟的石子嗎?」
在鄉下,如果一個女人有著「大小姐」的氣質,那麼她可能會活不到三十歲,就會鬱鬱而終。千萬不要小瞧了鄉下人的殺傷力,高度重複沉重的農活讓他們都長了一張不太友好的嘴,以及遠遠超過他們所表現出的野蠻。罵街?那只是飯後的趣聞,以家庭為單位,因為某些放不到桌面上的小事情而產生的鬥毆才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趣聞。
梅森訕笑著撓了撓頭,他沒看見那個人。
克斯瑪夫人罵了一句廢物之後,讓兄弟兩人將杜林搬回到他那張吱吱呀呀的床上。
他們沒有請牧師,也沒有請醫生,不是他們連那麼一點錢都拿不出來,而是他們需要等。如果過一兩天杜林還沒有甦醒過來,他們就會邀請鎮子上唯一的牧師來這裡看一下杜林,或是請那個說話都漏風,被人打掉了四顆牙的醫生來診斷一下。
或許在城裡人看來這簡直就是一種謀殺,可在鄉下,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拿出一分錢來!
昏迷中的杜林做了一個夢,一個很複雜的夢,在夢中他看見了千奇百怪的東西,體味了一段讓他無法描述的旅程。當一顆叫做子彈的東西打穿了那個可憐蟲的時候,他醒了。
他醒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讓這個平靜了幾十年的家庭,出現了波瀾。
我要去城裡!
克斯瑪先生翹著腿坐在堅硬的木質椅子上,手裡夾著的菸捲燃燒殆盡,他哆嗦了一下將最後一小段屁股丟在了地上,抬腳碾了碾。等他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