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皇上憤怒的不是發現榮安侯私下將鋪子隨意處置,而是他知道,這案子就算去查,查來查去,也一定會出來一個替死鬼替榮安侯兜下一切。
就像是向征。
那假蘇卿卿,那蘇靜禾,還有秦婉如,到底是怎麼出事的,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只要不是人證物證俱全,只要有人替他兜下罪行,他就是無罪釋放。
更讓皇上憤怒又無力的是,皇上明知如此卻無法改變什麼!
這種無力令他煩躁又憋屈。
就像他明明巴不得將鎮國公碎屍萬段,此刻卻不得不把這人關在天牢裡,就為了平衡朝局。
說白了,就為了提防有人造反。
陷在御書房寬大椅子裡,皇上懊惱的一拳砸在扶手上,但凡當日他沒有將蘇大將軍那些部下定罪為叛徒,但凡他沒有將蘇家軍交給鎮國公,也不會出現今日的局面。
有蘇將軍在,他就有一個中立的軍隊,哪怕有人造反,這支部隊也是他的依仗。
可惜......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懊悔。
「黃兆中呢?」直到外面日頭落下,御書房裡漆黑一片,皇上才嘶啞開口。
內侍總管立在皇上身後,「奴才這就去傳話,黃大人怕是還在天牢。」
秦婉如的死給黃兆中的刺激著實太大,向征無罪釋放,黃兆中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每日得空就去天牢審訊趙婆子和向府的那個管家,只想從這兩人嘴裡摳出點什麼。
皇上聞言,愣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今兒早朝見黃兆中的時候,他看上去甚至比二皇子還要憔悴。
向征的案子已經讓黃兆中心力交瘁,他哪還有功夫再去管這爆炸案。
可交給別人......
放眼滿朝文武,皇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找誰合適。
這些人,以前他分得清,有些是二皇子黨,有些是太子黨,有些是他的人。
可自從向征這個堅定的二皇子黨成了三皇子的人,皇上對這些朝臣,就產生了深深的不信任。
這種不信任,令他四面楚歌。
「王宇呢?叫王宇進宮。」皇上默了默,想起王宇這個人來,又吩咐。
內侍總管體恤皇上的意思,嘆了口氣,沒動。
皇上怔了一下,轉頭看他,「怎麼,老東西,朕連你也指使不動了?」
內侍總管慌忙跪下,「陛下息怒,老奴是......」
內侍總管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皇上嗤笑一聲,「有話直說。」
這四個字,透著無比的悲涼。
這讓皇上想到了赫赫朝堂,人人對他恭敬有加,可這些人,他一個都沒法放心的用。
不是悲涼,是什麼。
內侍總管跪在地上,「陛下想要派人去查爆炸案,可這案子,怎麼都輪不到王將軍那裡啊,且不說根本不對方向,單單王將軍眼下要做的那些事,也容不得分心。
陛下不是才又讓王將軍招募了三千私兵嗎?
足足三千人,想要隱匿起來訓練,不是易事,王將軍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發覺。」
皇上聽著這些話,只覺得鼻子酸的差點哭出來。
他堂堂皇帝,想要訓練一批自己的人,竟然還要偷偷摸摸。
捶胸頓足一聲嘆,皇上道:「你說,蘇卿卿若還活著......」
內侍總管垂首,「她是叛國賊。」
皇上閉了閉眼。
她是嗎?
其實他根本就不確定,那時候,不過是眼見蘇家軍名聲愈烈,他順水推舟罷了。
誰能想到,現在能讓他踏實用的,竟然還是蘇卿卿的部將。
皇上心情萬般複雜的沉默下來。
內侍總管趁著這個空當,溫聲細語道:「陛下,這次的案子又和太子妃有關,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自從太子妃娘娘來了,這發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些。
陛下心疼娘娘和殿下,不若這次的調查,就交給殿下或者交給娘娘。」
皇上沒料到內侍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