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你還會解蠱?程宗揚看著他拿出爐後盛水的橡木桶,往裡面倒了一碟白色的粉末,一點都不當回事的隨便攪著,有些不放心地警告道:我就一條命,你可別胡來啊。
殤侯翹起鬍鬚,須下那顆珍珠左右亂晃,氣哼哼道:客氣的時候叫君侯、侯爺,不客氣的時候就叫老頭兒--本侯的身份豈是讓你亂叫的![]
行了。我沒叫死老頭已經給你面子了。嘖嘖,你還真是裝龍像龍,裝狗像狗。朱老頭嘴臉一看就讓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恨不得抽你幾個耳光才過癮,怎麼練出來的?
殤侯嘿嘿一笑,你怎麼知道哪個才是真的我?
他表情一變,雖然身著華服,頭戴玉冠,活脫脫就是朱老頭的面目,就像撿了身衣服穿的乞丐。程宗揚道:謝藝說你身上有佛門的功夫,你不會真當過和尚吧?
殤侯嘆道:當和尚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輕鬆的時候啊……言下不勝唏噓。但程宗揚還沒有來得及感動,緊接著他就嘿嘿一笑,小程子,把桶里的水喝了吧。
程宗揚倒抽一口涼氣,老頭,你露出這樣的嘴臉,我怎麼覺得脖子後面直冒涼氣呢?不會是又想害我吧?
殤侯親切地說道:本侯什麼時候害過你了?莫擔心莫擔心,冰蠱這種雕蟲小技,本侯舉手便可破去。
程宗揚嘀咕道:這不會是你洗腳桶吧?說著他拿起橡木桶,滿滿喝了一口,然後噗的一口噴了出來。
呸呸呸!程宗揚叫道:殺人啊!放了這麼多鹽!
殤侯笑咪咪道:本侯就知道你要來解冰蠱,才備了這些上好的精鹽,足有一斤三兩。別怕別怕,只要喝下去,你肚子裡的冰蠱就大蟲化小,小蟲化了。
程宗揚一咬牙,捧著木桶,把裡面的鹽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坐好!
殤侯低喝一聲,一瞬間鬚髮飛揚,流露出逼人的氣勢。那隻戴著翠戒的手掌伸來,拍在程宗揚腹部。
程宗揚渾身一震,只覺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他掌中透出,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程宗揚狠狠打了個冷戰,剛喝下去的水似乎在胃裡迅速凝結成一個**的冰團。他咬緊牙關,身體禁不住戰慄起來。
片刻後,殤侯收回手掌,程宗揚立刻彎下腰,直著喉嚨開始嘔吐。
已經凝結成冰塊的鹹水從他喉中一粒粒滾出來,像石子一樣掉在地上,不停滾動,隱約能看到冰塊中細小的蠱蟲蠕蠕而動。
看著程宗揚狼狽的樣子,殤侯得意地捋著鬍鬚,鹹水結成冰,比尋常冰塊更冷。若非如此,怎能把這些蠱蟲從你血中誘出來?
嘔……程宗揚喘著氣道:死老頭!你敢陰我,嘔……咳咳,一碗水就夠用,你讓我喝半桶!
這才吐得乾淨嘛。殤侯神情自負,神采飛揚,得意地說道:若非本侯的玄冰掌收發自如,怎麼能使出這般巧妙的破蠱絕技!
嘔……
程宗揚用了一頓飯時間,才把半桶鹽水吐了個乾乾淨淨,喉嚨像被凍傷一樣又冷又痛。
糾結自己多日的冰蠱就這樣輕易解除,程宗揚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良久,他喘了口氣,把那些聚滿蠱蟲的冰塊踢到一邊。然後喝了盞熱茶,才驅走身上的寒意。
殤侯揀起一粒冰塊,在燭火下審視片刻,給你下蠱之人,心腸不是一般的歹毒啊……
程宗揚摸摸頸後的烙痕,悻悻道:那妖婦,總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殤侯埋頭道:五原城一個寡婦,要處置她,還不易如反掌。
程宗揚心裡一動,這老頭怎麼突然發起好心,透出要幫自己收拾蘇妲己的口氣?他一門心思找什麼天命之人,肯定不會是覺得用高壓包電人很好玩吧?
程宗揚笑道:要對付她,我一個人就夠了。說著他岔開話題,如果說高手,武二郎算一個吧?
殤侯毫不在意,武二可以算一個。但商隊真正的高手只有一人。
謝藝?
不錯。殤侯道:他修為已臻於六級,達到通幽的境界,已可上窺第七級歸元之境。如果他不是四處尋訪週遊,而是潛心修煉,足以稱雄一方。
謝藝的功夫沒的說,但稱雄一方是不是有點過了?第六級比自己只高三級,似乎也沒高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