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盯著地圖出神,意識仿佛深陷其中,蕭至忠在旁微撅著屁股候著,不敢打斷其思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待元郎君明顯回過神之後,蕭至忠方以一種探討的語氣對元徽道:「大都督,如今叛軍大部已然北上,欲阻我于衡水。然而白日迤迤進軍,卻是何故。若待叛軍於漳河一線站穩腳跟,我軍若想擊潰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且如今,冀趙一域,烽煙四起,若待彼輩坐大,亂情洶湧,恐有剿賊不力之嫌。平叛之事,宜急不宜緩啊......」
從其話里聽得出來,蕭至忠並不擔憂所謂的叛軍「主力」,反只顧慮平叛的速度,若在衡水與叛軍相持久了,恐生異變,皇帝與朝廷那邊沒法交代。
聞言,元郎君微微一笑,伸手指著一方側案示意了下:「坐!」
「謝大都督!」
待其落座,元徽手裡把玩著武曌所賜龜符,慢悠悠地說:「漳水綿延千里,流域甚廣,又非天險,叛軍想要據此水而御我平叛大軍,無異於痴人說夢。」
「故,您提前派唐將軍率羽林輕騎南下,是欲走他路,繞襲其後?」蕭至忠臉上沒有一點意外之色,很肯定地接話道。
唐奉一的去向,並未告訴蕭至忠。不過觀其表情,元徽便知,這傢伙心裡透亮著,眼下不過出言猜度試探元郎君的想法罷了。
元徽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著蕭至忠,不答反問,跳躍性地別到另一話題:「蕭兄,你說,叛軍臨衡水之陰,將作何選擇,會不會渡河而待我軍?」
「嗯?」聞問,腦中立刻聯繫到元徽徐徐進軍的做法,蕭至忠看向元郎君:「大都督,莫非是想,刻意放其北渡,在衡水縣與叛軍正面對抗?」
仿佛猜到了元徽的一般,蕭至忠表達著他的看法:「叛軍不過烏合,戰力雖然不值一哂,然畢竟有兩萬之眾......何況,戰爭之事,瞬息萬變,叛軍的行動並不一定會如您所願......」
蕭至忠話里提醒的意味明顯,元郎君朝其笑了笑,以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語氣說道:「不管叛軍如何動向,於我軍而言,都不重要!我們,只是平叛罷了......」
「況且,無論其有何動作,在我軍面前,都無所遁形,又何足慮?」元郎君表現得有些過分自信。
隨談間的豪邁之氣,讓蕭至忠眉頭小蹙了下,然觀元郎君神情,未再多言。
「大都督,有密信來......」帳外傳來通稟聲。
話音落,烏珏身影便閃入帳中,幾步上前,捧一手密封的信箋呈與元郎君。帳內一時無言,只余元徽拆紙而閱聲響。
只稍微一覽,嘴角上揚,傳視與蕭至忠:「也不用我等徒作猜測了。」
信上所言,自然是簫章那邊的最新動向與打算了。眼睛掃了一遍,蕭至忠既驚且喜,抬首目光發亮地看著元郎君:「大都督,這叛軍首領,臨陣決斷,竟如此輕佻?想法如此天真?」
「將張智、烏勒、駱務整喚來見我!」元徽嘴邊所銜笑意愈濃,聲音拔高,朝帳外的衛士吩咐道。
「蕭兄,抓緊時間好好休憩吧,今夜,該我軍忙碌了!」又轉向蕭至忠,元徽直起了身子,意有所指。
「是!」蕭至忠明顯會意,抱拳以應。
思忖了一會兒,難耐心中疑惑:「大都督,請恕下官多嘴,呃......這密信上言如此詳細,是自何處來?」
看得出來,蕭至忠的性格中,有多疑的一面。迎著其好奇的目光,元徽並未回答,只朝其露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
夜空上的月亮異常圓潤,幾成玉盤,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刺破了黑夜的深沉。漳水涌動,泛著粼粼光芒,河水兩岸,就著一排排照明柱火,一部叛軍正趁夜渡河。
雖然有衡水縣的配合,但水上運力稀缺,船隻不足,連浮橋尚且難以撘通,只得來迴轉運。然終是夜間,視線晦暗,以叛軍的組織執行力,效率極其低下,場面一度混亂。
簫章派出的渡河之卒,是叛軍中的「精幹之士」。然被驅使著夜渡,從軍官到士卒都是罵罵咧咧的,十分不滿,使得場面更是一團糟。
漳水之上的亂象持續了許久,一直到後半夜,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