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喻拖著淌血的大腿,一瘸一拐地在曲折的暗道中左逃右竄。
唉,陰溝裡翻船啊!葉喻心中懊惱著。
他料到了能做掩護的冰櫃,卻沒料到四處彈射的子彈,雖然沒傷到筋骨,但還是給他的行動帶來了不便。
然而此刻的葉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事實上他已在這幢複雜無比的「里建築」里迷了路,他不知道自己正逃向哪裡,也不知道哪裡才是離開這幢別墅的出口,他只知道身後有一隻殺紅了眼的惡魔正在步步緊逼,哪怕僅僅稍一停留,自己便會萬劫不復。
腿上的劇痛折磨著葉喻的神經,傷口在奔跑中反覆撕扯,每走一步便是鑽心的疼,可即便如此拼命地逃跑,身後的腳步還是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葉喻心中愈發著急,原本淡去的血紅之色再次在他的眼中瀰漫開來,一股焦慮參雜著隱隱怒火在他心中緩緩升騰,他恨把他無辜拖進這場復仇漩渦的許嚴偉,但更恨每次都只能逃命無能為力的自己,而就在此時,突然一顆子彈在自己的不遠處爆開。
他追上來了!!
葉喻慌了,抬頭看到通道前方似乎有扇門,便拼命衝上前一推!幸運的是門並沒有鎖,葉喻順利地躲了進去,但不幸的是由於重心不穩,葉喻一個踉蹌,直接摔了個狗啃屎,面朝下重重壓在了一個黑布籠罩的物體上。
一股刺鼻的焦糊臭味直衝鼻息,簡直令人作嘔,葉喻忙不迭爬起身,卻看見被扯開的黑布下,一張焦黑的死人臉正直直對著他,沒有焦點的瞳孔渾濁不堪,葉喻剛才趴上的,正是先前神秘消失的錢允能屍首!
「唔額——」葉喻終於忍不住扶牆乾嘔起來,然而他還沒吐完,卻冷不丁地瞥見了牆上掛著的東西——只見幽暗的燈光下,油畫中的鄭邱正幽幽地看著自己,眼中中有憐憫,更有淒涼。
此時的葉喻已經不知該做什麼反應了,身體上的痛苦以及精神上的一連串折磨已經讓他有點麻木,他心裡清楚,這是崩潰的前兆。
只是殘酷的現實從來不會因為葉喻的精神狀態,而給予其任何喘息的機會。
「嘭——!「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殺氣騰騰的身影沖了進來,來人正是許嚴偉。
「哼,你以為你還逃得掉嗎!「許嚴偉環視著凌亂的房間,並沒有看見葉喻的影子,顯然對方是藏了起來。
「說起來,你區區一個小記者,不但知道血鑰石的秘密,竟然還能免疫它的干預……你究竟是什麼人?」許嚴偉刻意扯著話題,心中卻在默數槍中剩餘的子彈數量,同時視線也警惕地在房中來回掃視。
周圍一片寂靜,寬敞的房間到處是雜物,倒也是個利於躲藏的地方;錢允能的屍體靜靜躺在牆腳下,牆面上的鄭邱依舊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切。許嚴偉的目光掠過鄭邱畫像,但卻又立即不自然地低頭移開了視線,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地面上隱約有幾滴血跡,從自己所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前方一隻儲物櫃後面。
許嚴偉死死盯著儲物櫃,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手裡緊緊握著那支上了膛的手槍——如今的子彈只剩下兩發,這也是他最後的籌碼。
沉默了兩秒後,許嚴偉突然深吸了口氣,眼神一凌,猛地上前踢倒了儲物櫃!然而還沒等他看清情況,眼前卻突然一黑,一張黑布毫無徵兆地從側邊蒙上了他的腦袋。
「媽的,又來這招!」許嚴偉抬手就往旁邊開了一槍,耳邊響起了子彈擊中牆壁的聲音,與此同時他只覺腰間一緊,身體順勢被人撲倒在地,握著槍支的那隻手竟然被死死掐住,對方的意圖顯而易見。
「放開我!!」扯開了黑布的許嚴偉瞪著眼前的葉喻,厲聲嘶吼著。
此刻的葉喻雙目赤紅,腿上的傷口在纏鬥中鮮血淋漓,他已經疼得話都說不出了,眼前的視線也漸漸模糊,如果不是有胸中那股莫名的灼熱能量支撐,他恐怕早就昏過去了,現在的他滿腦子只有奪槍一個念頭,這也是他為了活下去的唯一選擇。
許嚴偉完全沒有料到受傷的葉喻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他一邊拼命抓著手槍,一邊揮拳朝葉喻的臉打去。「混蛋,放手!放手!!「
兩人在地上翻滾扭打著,葉喻面色慘白,嘴角流血,即便冷汗已經布滿了額頭但依然緊抓著許嚴偉的手腕不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