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兩人初到光山縣,寧采臣便熱情的給周白安排了住處,周白和紅玉也都欣然接受。
差不多到晚飯的時間,城裡的小孩紛紛從各地趕來,交還早上領取的竹簡,寧采臣捋著剛蓄出的山羊鬍,滿臉笑意的看著進進出出的學童。從一無是處的收賬小工短短一年成為學院之長,面前每個孩童臉上的希冀都是他心中不斷累積的成就感。
周白見到這一幕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暫且不說其他,儒家這一策著實驚訝到了他,在古時推行普學之事本應是無稽之談,沒有任何一個當權者願意全民開化,對他們來說愚民是最好掌控的存在。
然而如今的京師之地,整個豫州都已完全落入儒家掌控,越多人研習儒學對他們越是有利,待到日後這群孩童長大便都是儒家牢不可摧的基礎力量。
夜色已深,光山縣因行宵禁之事,故而夜間整個縣城也都陷入了沉睡一般,只有零星幾點燈火在幾處大戶家中徹夜長明。
撥雲撩雨,雨歇風罷。聶小倩從薄被中伸出白皙膚如凝脂一般藕臂輕輕摟著寧采臣,靜靜的聽著讓她沉醉的心跳。
「采臣,明日周先生就會離去.....」話音未落,一根手指已經貼在她的唇上。寧采臣眼中射出睿智清明的光芒,隨即閉目睡去。
聶小倩心下瞭然,嬌軀一軟撲倒在寧采臣懷中昏睡過去。
「周先生和紅玉修為深不可測,尤其是紅玉出身上古崑崙,老夫子甚至猜測其出自傳說中的截教。」識海一片空靈,寧采臣虛影幻化而出,沉聲道「如此交流最為穩妥。」
白紗如霧,撩撥人心。聶小倩身披透明輕紗依偎在寧采臣懷中,嬌笑道「采臣何時心眼這麼多了。」
寧采臣心下一顫,一把摟住聶小倩狠狠的吻了上去,直吻得聶小倩有些喘不過氣。「談正事時,別撩撥我,小心我在這裡就把你辦了。」
「老夫子身為國子監教習,門下學生多達數千,為何會忽然記起我這個寒門弟子?」寧采臣整理一下虛幻出來的衣衫,沉聲道「更何況當初我不過是有幸旁聽了一堂論語而已。」
聶小倩有些慵懶的系上衣帶,勸解道「采臣不必暗自菲薄,你身俱道門心法,如今文氣靈力同修,早已超脫了無數普通文人。」
「儒道雙休?」寧采臣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即便如此,也不過是那數千人中的一員,老夫子身為國子監教習兼領禮部尚書權傾天下。從數千學子中記得我這個鄉間收賬秀才的原因只有一個,我與周先生相識!」
聶小倩捧起寧采臣的臉,認真的說道「人脈本是件驕傲之事,為何你總是心懷不滿。」
寧采臣一愣,深深的舒了口氣,閉目睜開眼神重回清明「權利之事當真侵蝕人心,早年我各處收賬一路風餐露宿倒也未曾有過埋怨,如今借勢而起,來到豫州成為光山書院院長,心中雜念反而平添了許多。」
如今的一切都是老夫子一言所贈,當然同樣也可以一言收回。他不想放棄這一年多的心血,光山縣對於他來說儼然已是另一個家鄉,每一家的小孩他都可以清楚的叫出名字,了解他們背了多少詩詞經典。
然而一切的基礎都是因為他與周白相熟,老夫子背後的國子監太學院和朝廷需要周白來抵抗數十萬玄甲大軍。與周白相識的人不少,合適儒生卻只有他一人。想到前幾日收到的信函,寧采臣就覺得心亂如麻,老夫子信中隻字不提周白卻各種隱喻暗喻招攬之意,最終還以學位要挾。若周白翩然而去,他自認無法向老夫子交代。
寧采臣輕嘆一聲,我該如何是好。
天色蒙蒙,點點細雨洗去了昨日的悶熱,涼風陣陣中歡脫的孩紙們變得更加喧鬧。就連城門的守將臉上也都露出幾分喜悅和放鬆,城中唯一不滿的怕是只有那些販賣蒲扇和涼茶之人了。
隨著咿呀的門扉打開,在廣場中喧鬧的數百孩童頓時變得格外安靜,整齊的排著隊從大門依次進入,隨著寧采臣的頷首,另外兩名教習開始依次向每個孩子發放竹簡。
同時在一片吞著口水的聲音和直盯盯的目光中,將一筐蜜餞放在正廳桌前。
小雨漸停,小倩久違的走出了房門,隨著寧采臣來到城外為周白紅玉送行,許久沒有白天出門,城外的綠意和泥土的芬芳讓她不禁拉著紅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