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有一條瀑布。在斑駁的苔蘚和如穹隆般的墨綠的樹林襯托下,銀色的瀑布居然給人一種凜冽的綠意。
沈伊美來到瀑布前,抬手一揮,瀑布如「帘子」般從一邊掀起。於是一個山洞顯現。洞口坐著一個年輕人,正是端木措。他面孔削瘦,面色蒼白無血色。整個人顯得懨懨的。深凹的眼睛更是充滿苦澀。他的額頭並沒有象家族其他家族成員箍著布帶。他的額頭與常人無異。
他看著洞外的沈伊美,沈伊美看著他,充滿了愛惜。
「姑姑……你回來了……」端木措眼睛裡瞬間竟似濕潤。如果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沈伊美進來,和他並肩而坐。瀑布又恢復原狀。
沈伊美把這個只小自己三歲的侄兒摟住,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肩上。她用手輕輕摩挲著端木措的頭,如同安撫一隻受傷的獸。
「姑姑,我受不了,我要去找魔靈殿的人,我要殺光他們!」
「就算你真能把魔靈殿殺光屠盡,藍關會放過你嗎?我們全谷男女老幼三百多口都得遭受藍關血腥報復,都得死!你難道真希望這樣嗎?」
端木措聽了神情黯然。但是他仍不死心。
「我父母的仇一日不報,我一日不得安生。姑姑,我昨兒又夢到我父母被逼死的情形了,慘啊!……」
端木措哽咽了。五歲那年目睹魔靈殿逼死父母的場景深深鐫刻在他的腦海中這麼多年如夢魘般難以揮去。那時候他就發誓長大後替父母報仇,現在他長大了,有了一身讓人恐懼的本領,卻不能報仇。這讓他難以平衡。
沈伊美此時也潸然,但是她得好好安撫住這個侄兒。不能給整個家族招來滅頂之災。
「小措,這個仇得報!而且我們端木家背負的百年恥辱也得雪。但是這一切都得等時機成熟知道嗎。姑姑一直在瞅時機,到時候時機到了,我絕不攔你!而且姑姑也會拼盡全力幫你。」
「真的?」
「姑姑什麼時候騙過你?所以,你現在不能造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好我們的家族,你現在是端木家的守護者。這些年來,如果不是你在谷中端木家族不會這麼太平。你的擔子要比任何一個人重。」
端木措感傷地說:「雖然我守護著這個谷,但是我額頭上沒有字,我的功夫也不是端木家的,他們把我當外人看。我爺爺也不喜歡我,因為我娘是妖。他說如果不是我娘我父親也不會死,他恨我娘,所以也就厭惡我了……」
「胡說!」沈伊美打斷侄兒的話。「你雖然額頭上沒有字,雖然你娘非人。但是你身上的確是流著我們端木家的血。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你爺爺是對你嚴厲些,但是那都是為你好。你現在是他唯一血脈啊,他不對你好對誰好?……」
端木措突然眉頭一皺,他用瘦長的手指向水簾之外。沈伊美禁聲,少須她聽到水簾外有窸窣響動。
沈伊美說:「是動物。」
端木措說:「是人,而且不是我們端木家的人。」
然後姑侄倆相視一眼,沈伊美突然縴手突揚,水簾驟然掀起。沈伊美看到一頭棕熊在丈外。熊發現洞裡的人,挪動著笨拙的身體準備離去。
沈伊美笑著說:「原來是頭……」
她開口同時,端木措的身體已鬼魅般在洞外了,快的讓人難置信。端木措瘦弱修長的身軀站在那頭熊前面。那頭熊看到有人擋住了它的路,「咆哮」一聲又轉身朝相反方向而去。端木措身體一晃又擋住那頭熊。他歪著頭看著那頭熊,神情象一個充滿好奇的孩童。
「這麼多年來,很多人通過各種辦法潛入谷中。但是裝熊的我是第一次見。裝的太像了。」
那頭熊聽了這話突然掉頭迅捷逃遁,端木措身形不動,一隻手隔空朝那隻熊做抓狀。那隻熊竟然被端木措強大掌力硬生生吸回,然後被端木措舉起扔在地上。
沈伊美此時也走過來。端木措手掌如刀對著那熊揮動幾下。那熊身體皮毛四處碎裂開,一個毛髮濃密的矮胖子徹底暴露出來。矮胖子此時的表情比哭更難看。他飼熊訓熊二十多年,偽裝熊從未被人識破過。幕後人也查到端木家族與熊有源淵不會傷害熊。所以才派他潛入谷中。他知道端木家族是武學世家,男女老幼都不可小覷,進入谷中兩天,也和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