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為天下計,興忠義之師,攻殺黃門,清君之側。恰逢用人之際,中候何不舉兵響應。以全奇功。」袁紹開門見山。
「敢問校尉,大將軍奉何詔。」周慎不置可否。
「自然是當今太后。」袁紹傲然答曰。
周慎輕輕頷首,這便實言相告:「不瞞校尉,片刻前,盧太僕派人傳命,遣某領兵入宮,護衛陛下。若此時興兵入宮,不知可否向太僕復命。」言下之意,此去與大將軍可有衝突。若無衝突,周慎便二事合一。既助大將軍剷除十常侍,又應太僕之命,拱衛當今天子。如若不然,價格再談。
好一個兩頭下注。袁紹心知肚明:「禁中宮廷,茲事體大。不可亂入。且大將軍乃陛下舅父,於公於私,焉能坐視天子陷於險境。便不勞駕中候。」
「哦?」周慎一愣。此時若不站隊,明日仕途休矣。急忙相問:「既如此。大將軍欲遣某何往?」
「拱衛洛陽『二十四街,十二城門』,三日不失。」袁紹言道。
電光石火,周慎幡然醒悟:「可是防董驃騎、孫破虜,興兵入城,攪了大事。」
「然也。」明人不說暗話。周慎若無此等見識,也無需他袁紹親自走一趟。
「得令!」周慎長身而起:「願效犬馬之勞。」
古往今來,守關大將,多是肥差。平日收取往來關稅,戰時作壁上觀。內外勢力,攻守雙方。皆要爭相籠絡。究竟是據關死守,還是開城納降。皆看出價多寡。利益幾何。
今奉命守備城池。若遇董驃騎、孫破虜率兵,則拒於洛陽城下城下。若逢薊王幕府雄兵,則開城納降。無它。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普天之下,何人開價,能高過薊王。
見周慎領命,袁紹大喜言道:「為克盡全功,大將軍已擢升武猛都尉為長水校尉,命後將軍董卓,與中候同行。敕令在此,請中候一觀。」
三人同來,必為分權。周慎亦稱宿將,焉能不知。這便心悅誠服:「謹遵大將軍將令。」
大將軍總攝天下兵馬,「內秉國政,外則仗鉞專征,其權遠出丞相之右」。周慎不過六百石北軍中候,自當依令行事。此亦是國法。只需敕令在手,即便事若不濟,亦可辯稱『奉命行事』,足可自保。
周慎一聲令下,北軍五校齊入中軍大帳。
見上首端坐董卓等三人,諸校各自心驚。
「越騎校尉何在?」環視諸校,獨缺曹沖。
「曹校尉昨日告假,不在營中。」步兵校尉淳于瓊,粗聲言道。
「兵馬何在?」袁紹忙問。
「皆在營中。」淳于瓊又答。
「如此,也罷。」周慎取大將軍敕令,遍傳眾人:「奉大將軍命,拱衛洛陽十二城門。」
諸校本以為還有下文。豈料大將軍言簡意賅,不痛不癢。仗著素與袁紹交好。淳于瓊遂問道:「卑下斗膽。敢問中候,不入宮否?」
「不入宮。」周慎斬釘截鐵。
「喏。」諸校表情各異。
「事不宜遲。」後將軍董卓言道:「即刻啟程。」
「喏。」後將軍,位在眾人之上,又得大將軍委以重任,諸校自當奉命。便是名義上追隨何苗的胡騎校尉軻比能,亦言聽計從。不曾忤逆。
董卓暫領越騎營,丁原新領長水營,並淳于瓊所攜步兵營,鮑鴻所攜屯騎營,軻比能所攜胡騎營,兵分數路,拱衛四方城門不提。
上東門外,陽渠太倉港。「大城東有太倉,艙下運船常有千計。即是處也。」
飛雲巨艦,帆檣如林,本以為東郭門橋,能將巨艦攔在橋下。豈料機關船桅,竟能折倒,過橋後再豎起。
城頭守軍,見巨艦徐徐迫近,急忙下城通稟。
董卓等人不敢怠慢,急忙上牆皆備。傳聞,薊國巨艦,暗藏霹靂投石車。可將油瓮遠射千步。陽渠水路,環繞洛陽,亦自此入城,西北接濯龍園,連瀔水。換言之,上東門已入霹靂車射程。
薊國機關,神鬼莫測。若董驃騎並孫破虜,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轟擊洛陽。何須三日,旦夕可破。
初見此等龐然大物。城上兵士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