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自家國覆滅,逃難至此。扶南女王自幼乞討為生,遍嘗世間人情冷暖。且並無傾國之色,能長袖善舞,施以美人計。唯有尋求「志同道合」。國國之間,利益至上。
頓遜富庶,惹人垂涎。頓遜五王,知扶南篡位王,素有吞併之心。故如芒在背,寢食難安。便在此時,扶南女王獻鑿渠之計。引薊王南顧。涉海鑿河,長據要衝。引為助力。
海渠之利大。薊王必心隨意動。只需有薊國水軍,駐守頓遜海渠。扶南必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渡海來攻。
《鑿渠之計》,非扶南女王首創。
戰國時,水工鄭國入秦,獻「疲秦之計」。以助秦國興修水利為由,達到消耗國力之目的。然陰謀很快敗露。秦王大怒,欲殺鄭國泄憤。臨危之際,鄭國諫道:「始臣為間(諜),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為韓延數歲之命,而為秦建萬世之功。」
秦王亦覺有理,遂命鄭國繼續修渠。
十年後渠成。長三百餘里,灌溉四萬頃余。使原本貧瘠的關中平原,變成沃野千里。秦人為紀其功績,將此渠命名為「鄭國渠」。
今時不同往日。先秦時,三百餘里鄭國渠,開鑿十載。以薊國技藝,百里頓遜海渠,何須三年。萬事俱備,一年足矣。許,半年可成。
頓遜海渠,一旦鑿通。頓遜五王,固然坐享其成,日進斗金,又得薊王庇護。二全齊美,從此高枕無憂。
薊王得五王許諾,擇址辟江表第十港。駐紮橫海艦隊,由水衡都尉往來照應。通往西陸羅馬,又進一步。
扶南女王,必受鄭國渠啟發。暗中說服五王,訂此盟約。再渡海去見薊王。
「盟約何在。」薊王又問。
「盟約在此。」扶南女王,雙手奉上。
對比入港公文。見頓遜國璽,並非偽造,薊王終是安心:「勞煩女王傳語,孤欲與五王面見。」
「敢不從命。」慎重起見,自當面授機宜。薊王所求,正當合理。扶南女王遂領命去。
「此女不凡。」希雷婭,自出屏後。爵室三面舷窗,為王座背後可藏。
「范蔓弒君篡位,此女身負國讎家恨,渡海逃難。混跡於市井,乞討為生。竟能有此見識,足見用心。亦知報仇心切。」劉備言道:「即便得償所願,殺范蔓,重登大位。若無大漢鼎力相助,亦非長久。如何行事,此女當心知肚明。」
「夫君所言極是。」希雷婭欣然一笑,驚鴻絕艷。
遙想當年,日日侍寢,薊王淺嘗輒止,未曾失禮。稍後日理萬機,後宮佳麗需次第輪替。難得這幾日朝夕相處,耳病廝磨。情意綿綿,無有絕期。
鎖體乃亞馬遜先天繼承,後天苦練。深入髓里,受激而發,不受自控。凡遭侵襲,必然應激。然薊王一角戴肉,麒麟聖體。只當是「約藥助興」而已。
「夫房中術者,其道甚近,而人莫能行其法:一夜御十女,閉固而已,此房中之術畢矣。」
薊王距「術畢大成」,不遠矣。
扶南女王去後不久。
巢母婢女,乘夜傳語:巢母欲行角斗,戰勝可解咒。
稍後不久,扶南女王再來:言,巢母欲行角斗,頓遜五王當與王上血巢相見。如此,既能掩人耳目,又可護王上周全。
見劉備無語。扶南女王又道:城中細作甚多。若知五王與王上會面,篡位王必生事端。
言下之意,五王心有忌憚,不敢公開。
話說,此時頓遜羈附於扶南。五王只稱「小王」。范蔓自號「扶南大王」。就從屬而言,避開宗主國,擅自交通外國,乃為僭越。僭越之罪,可想而知。
故才假觀賞角斗,暗中與薊王相見。即便事發。五王亦可推說:薊王隱姓埋名,喬裝改扮,我等實不知也。
蕞爾小國,身懷金珠美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欲加之罪」,尚且「何患無辭」。更何況,擅自僭越之不敬大罪。於是乎。瞻前顧後,謹小慎微。左右逢源,極盡謙卑之能事,亦是生存所必須。
劉備問:如何決勝。
婢女答:認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