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舉,煞費苦心。
素有頑疾,亟待診治乃其一。行『反·投桃報李』,求取《青囊經》乃其二。將兵甲重地,吳房縣封於華妁,以弱淮南乃其三。
還有最重要一條。華妁親自施術,親眼所見。太后完璧產子,並未失貞。
得太后如此厚恩,必心生感激。至於華妁,如何回稟薊王。當可預見。
華妁去而復返。短短十餘日,已貴為一縣之主。尊「吳房君」。
入宮洗漱更衣,述職薊王當面。
北宮,瑞麟閣。
「一路辛苦。」薊王笑道。
「幸不辱命。」華妁嬌羞無限。頜首低眉,不敢仰看。
「太后可有口諭。」薊王笑問。
「太后言,宮中庸醫,碌碌無為,欲求家父《青囊經》,與眾太醫一觀。」華妁答曰。
「只為《青囊經》乎?」太后所求,反令薊王更生疑。大費周章,只為求書?
「然也。」華妁又答。
「醫者父母心。華大夫當不會藏私。」薊王言道。
「主公所言極是。」華妁收拾心情,恭聲答曰:「此書,家父正欲刊印成冊。先獻書於洛陽,亦無不可。」
「如此,甚好。」公事畢,薊王又言及私事:「太后賜婚,非同小可。你我雖為君臣,實則情同手足。如何作想,宜當直言。」言下之意,若不願意,亦不勉強。
「主公當知。臣雖為醫令,實則侍醫也。主公臨幸諸妃,皆臣侍奉左右。親密如斯,今生已不作他想。」華妁柔聲答曰。
「如此,甚好。」劉備亦知,畢竟男女大防,授受不親。華妁雖為醫令,實則女侍(醫)也。侍奉左右,常伴床榻之側,自與一般女官不同。
收入後宮,實屬常情。
何況後宮女官,多為妃嬪兼任。華妁為貴人,亦可領太醫左令之職。
華妁得太后厚恩。華大夫焉有拒絕之理。遂六百里將親筆手抄《青囊經》,獻書朝堂。
少帝終償所願。命史夫人,暗將《青囊經》轉送董卓。董卓又交由騎都尉李肅,奉書請白鹿師出山。傳授青牛師《還丹訣》並《五嶽真形圖》。
如此一來二往。封君達得償所願。遂夜入大將軍府,為何苗施術。
雖遭重擊,一拍兩散。本以為雞飛蛋打。豈料覆巢之下,竟有完卵。二去其一,生機尚餘一半。當真,不幸中之大幸。
何苗親眼所見,涕泗橫流。悲喜交加,痛並樂極。
封君達並甘始、東郭延年,三人名聲鵲起。洛陽權貴,列隊來見。千秋觀前,人馬如龍。何其壯觀。
至此。青牛師封君達,出入千秋觀,始置左右二侍者。一負書岌,一攜藥笥。內有容成(子)養氣術十二卷、墨子隱形法一篇、靈寶衛生經一卷。笥有煉成水銀霜、黃連屑等,不一而足。
饒是太后,亦在千秋殿中,宴請三人。
更助千秋三師重名。
洛陽西郭,壽丘里。大將軍府後院,霞樓。
知何苗病癒,尚書令許攸,登樓拜見:「拜見大將軍。」
「子遠不必多禮,速座。」自得保完卵,何苗重拾心氣,再無死志。調養生息,日漸好轉。
聞其聲音渾厚,許攸心中瞭然。遂近前落座。
何苗臨窗高臥,眺望洛陽二宮,似自言自語:「某之事,子遠已盡知否。」
「卑下,略有耳聞,故來道喜。」許攸如實答曰。
「二餘其一,何喜之有?」何苗面無表情。
「終歸得一線生機。」許攸勸道。
「哼!」何苗嗤鼻一笑:「故為長遠計,董賊必除之!」
一切皆不出許攸所料。然卻假裝大驚:「太師煞費苦心,請青牛師為大將軍治病。大將軍,不知感恩乎?」
「某身受重創,便拜董賊所賜。何來恩義,又何須感恩!」何苗怒道。
「這……」許攸無言以對。
「尚書令可有妙計,助我鋤奸。」何苗問道。
正如許攸所料。何苗其人,本是混吃等死,無膽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