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小姐,該回家了」傳入耳中,胡瀟瀟再次抬頭望前方大山看去,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青衣跨刀的漢子見老人問話沒得到答覆,面色立時變得陰沉,朝前一步,冷聲道:「還叫你小姐是我們的禮數,不要給臉不」
可話未說完,一聲清脆響聲便傳入耳中,胡瀟瀟轉頭之時,只見朱框捂著臉,面色凝重。
老者收回手掌,冷聲道:「框兒,給小姐賠罪。」
胡瀟瀟冷眼看去,面無表情。
「朱供奉,不必讓他賠罪了,日後看好他的腦袋就行。」
話鋒一轉,胡瀟瀟冷聲道:「我要瀛洲印記,還有你們身上所有的泉兒、療傷丹藥。」
邊上的紅衣女子抿了抿嘴,率先取出身上所有的錢與丹藥,小步走到胡瀟瀟身邊,輕聲問道:「小姐要這些是給誰用的?」
唯獨對這位紅兒姐姐,胡瀟瀟總算露出了個笑臉。
「一個幫我很多次,陪我很久的朋友。」
老人笑了笑,翻手取出身上十幾枚紫泉,還有幾瓶療傷丹藥,笑著說道:「那的確應該給,小姐要是願意,不如我們把他帶回方丈島?」
胡瀟瀟冷聲道:「用不著,他有自己的路走。」
說著,又往山上看去,不捨得回頭。
憨貨,方丈島在最南端,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要是敢不來找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將方才所得盡數放進玄陽背後的布袋子,胡瀟瀟擦了擦眼淚,低聲道:「別那麼貪吃,下次再見要是長胖了,我就斷了你的糧。」
玄陽此刻還是個黑色毛驢,劉赤亭與胡瀟瀟都是它的主人,此刻主人心中在想什麼,它當然能明白。於是便仰起頭,輕輕蹭了蹭胡瀟瀟。雖然不會說話,但心中意思表達的還是很清楚的,它說它會守著男主人。
此時那位鶴髮童顏的老者輕聲一句:「小姐,船停在南邊海岸,我們該走了。」
群山中那處遇聖峰,周至聖端坐青石之上,飲酒不止。
一邊的范山人又取出兩壺酒遞去,輕聲道:「前輩,給那小子備著吧。」
周至聖擺手道:「他又不喝酒。」
范山人一笑,「很快就會喝了。」
兩人目光不約而同望向外圍山峰,齊齊嘆息了一聲。
少年少女星星情愫,在他們看來,有時確實幼稚。可幼稚歸幼稚,離別總是傷懷的。
但周至聖突然放下酒壺,冷不丁站了起來。
「你瞧見人去哪兒了嗎?」
范山人也突然間睜大了眼睛,「方才還在呢,怎麼一轉眼他下山了!」
周至聖略微前傾,作勢要去阻攔,可是范山人一把將其拉住了。
「前輩,平心而論,你真的想攔嗎?」
周至聖面色凝重,思前想後,還是長舒一口氣,略顯氣餒。
「罷了罷了,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劉赤亭一路登山,除卻山中鳥獸叫聲嘈雜,時不時便聽見遠處林中有誦經聲外,根本就沒遇見什麼殺機。
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不是說需要搏命嗎?在哪裡搏?與誰搏?
也不知道怎的,他瞬間便回想起來潁州之後胡瀟瀟的怪異,最近這些日子尤其不對勁。
她她一直在教我,是怕我再問為什麼時無人答覆了。
想到此處,他立刻調轉回頭,撕下全身符籙,拼命往回狂奔。
登山花費三個時辰,下山卻用了一刻不到。
可是等他回到山腳下時,哪裡還有胡瀟瀟的身影,唯獨玄陽站立原地,背後掛著個布袋子。
少年人立時心亂如麻,再無尋常遇事那等冷靜模樣,此刻他手足無措,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他並不知道,即便生死瞬間,他也沒有此刻慌亂模樣。
呆立足足十數個呼吸,他猛地轉頭,沉聲問道:「玄陽,人呢?」
可是玄陽將腦袋扭去了另一半,並未回應。
少年人聲音拔高數倍,「我說人呢!」
玄陽這才轉過頭,盯著劉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