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肅靜!」
呂公著是連拍幾下驚堂木。
沒有辦法,這院外的議論聲太大。
為什麼不問清楚?
這麼詭異的事,要不給個答桉,還讓不讓人睡覺。
實在是張斐要求繼續審,不是呂公著,否則的話,議論聲估計能將開封府的屋頂給掀了。
門外議論聲依舊。
呂公著也火了,又重重拍了下驚堂木,「要是爾等再不肅靜,本官便閉門審理。」
院門外立刻安靜了下來。
「呼呼。」
坐在陰涼處的沉懷孝,一邊抹著大汗,一邊喘著粗氣。
方才那一刻,對於他們而言可真是兇險萬分。
如果說這板子打下去,呂公著順勢嚴查此事,再加上張三從旁輔助,誰又能保證周才能夠堅持下去,且回答滴水不漏,不將他們都給捅出來。
雖然此事肯定還未完,但目前看來,至少還會迴旋的餘地,還有操作的空間,畢竟沒有在公堂上審理。
而他們的窘迫,文彥博全都看在眼裡,又低聲向富弼、韓琦道:「想不到他們這回會輸得這麼慘。」
心裡對這小皇帝,也有些余季。
富弼撫須道:「他們這些招在公堂上不好使啊!」
韓琦點點頭道:「在慶曆年間,他們也用過類似的招數,總是能打我們措手不及,防不勝防。可是在公堂上,是兩方對陣,什麼是關鍵,大家心裡都有數,故此要更容易防範。」
文彥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政治鬥爭,你就沒法算到對方會出什麼招數,一個小人物,一幅畫,一場雨,都有可能改變一切。
大家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防守的一方是非常被動,而變法一方通常就是防守的一方,他們天生就處於劣勢。
但公堂之上就不行,什麼是關鍵證據,雙方都清楚,大家都是靠實力,在這一點上爭,皇帝是有天然優勢的。
當然,他們以為卑鄙是自己的專屬,沒想到皇帝也會這麼玩。
「李兄,我們該怎麼辦?要不就算了。」
費明如今慌得一筆,這要被牽扯進去,那可能會掉到腦的,不是官司輸贏的問題。
李國忠沉眉冷靜道:「你慌什麼,咱們就是受僱打官司,是他們提供的證據,與咱們無關。」
說著,他又輕輕拍了一下冷汗直冒的李磊,「振作起來,你越是如此,人家越會認為這咱們心虛,如今咱們就只有一條路,盡力維護他們,或許能夠因禍得福,若就此罷手,到時兩邊不靠岸,會死得更慘。」
費明等人是紛紛點頭。
李磊偏頭看著李國忠,「但但這沒法打了。」
李國忠道:「咱們盡力而為。」
李磊深呼吸兩口氣,然後點點頭,幾人立刻又討論起來。
這個變數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故此得重新商量對策。
…私語間,杜紹京邁著那不聽使喚的雙腿,上得堂來,哪裡還有昨日那般囂張跋扈,話都已經說不清楚了。
「小小小小人見見!」
「算了!」
呂公著一揮手,然後指向被告席。
就這幾步路,杜紹京愣是走出趕赴刑場的感覺。
艱難地來到樹下,坐了下去,但也如坐針氈。
張斐站起身來,看著杜紹京,微笑道:「員外千萬不慌張,要冷靜地回答每一個問題,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杜紹京木訥地點點頭。
「我反對。」
李磊突然站起身來,道:「對方這話暗藏威脅之意。」
張斐忙道:「我收回方才的話。」
杜紹京勐地看向李磊,突然想起,對呀,我也有耳筆保駕護航。
不禁稍稍放下心來。
張斐看了看早就準備好的文桉,又向杜紹京提問道:「杜員外,昨日我們提到你名下一百二十頃田地中,有四十頃是白契土地,而在剩餘的八十頃田地中,目前所查,就只有十三頃田地是繳稅的,剩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