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了?」
「我,我去了......」
「算了算了,趕緊再去拿個吸引器,一起幫著吸,出血太多了。」
胃和十二指腸周圍有大量血管,游離時需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十二指腸,不僅血供豐富,結構上還是許多重要腹腔臟器的交匯點。
一邊是膽管、門靜脈,另一邊則是胰腺,而它本身的位置也靠後,游離有困難。在術野本身就不夠清晰的情況下,做到不出血或者說儘量少出血是完成整台手術的基礎。
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手術近似於謀殺,根本沒有做的必要。
卡維微微搖頭,以外人眼中醫學生的身份一個人走上觀眾席,在角落裡找到個位子,想看看接下來的後續。
然而才剛站定沒多久,病人情況就急轉直下,一旁經驗豐富的護士只是搭了脈搏就知道大事不妙:「教授......」
塞迪約此時全神貫注,兩眼死死盯著上腹部的巨大切口:「很好,血似乎止住了,再來點紗布,再加把勁!等視野清晰之後,我們再做一次腫瘤邊緣的鉗夾,然後......」
「塞迪約教授!」
護士忍不住又叫了他一聲,這位已經62歲的外科醫生總算有了反應:「嗯?怎麼了?」
「病人他......」護士輕嘆了口氣,接著便是搖頭,一種委婉表達病人死訊時的招牌動作。
塞迪約馬上就猜到了結果,但心裡仍不死心:「到底怎麼了?」
「波里斯先生的脈搏消失了。」
阿爾巴蘭丟下吸引器,用沾著鮮血的手搭在了病人的頸動脈上,沒一會兒又將手指移向了口鼻。結果不言而喻,病人心跳呼吸完全停止,沒有扛過大量失血帶來的休克。
隨著他的停手,所有人也跟著停下了手。
塞迪約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一事實,腦袋嗡嗡直響,連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但出於全歐洲最古老醫院外科主任的自尊,他還是在其他助手的幫助下穩住了場面:
「我在此不得不宣布波里斯先生的死亡,他沒能熬過手術中的大出血。這很不幸,手術非常可惜,只差最後幾刀就能切下腫瘤了,我沒能挽回他的生命......」
這時,探入病人腹腔的另外兩根吸引管依然在工作,腹腔內的積血被吸了個乾淨。居永手裡的紗布也沒有停下,而是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剩餘的血跡,將腫瘤暴露了出來:「阿爾巴蘭,去拿組織鉗。」
「好。」
賽迪約心有不甘,真心希望能再來一位病情相似並且急需手術的病人。
但腹部腫瘤只有長到可以靠手們及的程度才能確診,加上病人對手術還有牴觸情緒的,想再找到這樣的手術對象完全就是看運氣。
唉......
忽然台上的觀眾席響起了些零碎的掌聲,伴隨著一句「賽迪約教授的創新精神真是讓人耳目一新」,眾人的彩虹屁噴涌而出,在漸漸激烈的掌聲中,變得越發刺耳。
和卡維不同,塞迪約似乎非常喜歡這種褒獎,或許這才是他堅持手術的內在驅動力。
他的手術並沒有結束,手術劇場也不允許半吊子的手術:「接下去我們要為波里斯先生切除腫瘤......然後將它侵犯的胃遠端及一部分十二指腸也一併切除。」
又是一次典型的人術分離,在卡維提升了維也納整體手術的成功率後,有段日子沒見到這種情況了,現在看來感慨萬千。
不過和當初看希爾斯不同,他現在不再抱著單純批判的眼光去看待這種現象,而是變得更為客觀。
包括塞迪約在內絕大多數外科醫生,並不傻,都知道病人生死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可他們依然選擇保留原先對手術的認知。
即病人的生死是病人的,醫生肯定在意,但也沒那麼在意。而醫生的手術則歸醫生,手術成功與否看的是能否完成原定手術目標,病人存活則可以看作完成既定目標時的一種意外。
這並不是他們冷血、無知、心理扭曲,而是一種為了減輕手術失敗帶來罪惡感所產生的特殊藉口。
畢竟在這個年代,病人死了是意外,活下來從某種意義上
289.人術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