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卡維,沒人知道羅加羅為什麼要做這台手術。
手術需要手術適應症,還需要有完成這台手術的技術支持,膽囊切除術就經歷了「不能切,可以切,不切只取石,有結石就得切,有症狀才切,能腔鏡就腔鏡切」的坎坷過程。
現如今,膽囊切除術的適應症是有症狀的膽囊結石患者(有症狀才切),而非過去認為的(有結石就切)。
但也有例外,比如病人居住在醫療條件較差的偏遠地區,有膽囊結石可以考慮進行預防性膽囊切除。19世紀的醫療條件絕對算不上好,像羅加羅這樣的病人確實得儘快手術切除膽囊。
羅加羅是有症狀的典型,右上腹劇烈疼痛,壓痛反跳痛明顯,有墨菲氏征,剛測量體溫39c,基本能確定就是膽囊炎。
就算卡維的診斷出現了錯誤,高熱腹痛三天也需要儘快做開腹探查,所以不論如何手術總不會錯的。
「膽囊手術基本以切除為主,因為裡面有大量結石,而且急性炎症很容易變成慢性,保留膽囊並不明智,甚至會起反效果。」
卡維本來想取上腹部正中切口,但對診斷的自信還是讓他取了膽囊手術最常用的右側肋緣下切口:「我在路上已經說了膽囊炎的症狀和手術適應症,現在就是膽囊切除術的切口選擇。」
赫曼將拉鉤分給了達米爾岡和貝克特,一人牽皮膚和皮下組織,另一人則牽開右上腹肋緣,自己則和卡維一起向下切開皮膚和組織。
他邊做著助手的工作,邊想著這台全新手術,並且很快就有了自己獨立思考之後產生的疑問:「如果只是結石的話,可不可以切開膽囊,取走裡面的結石,或許可以再沖洗一下,等乾淨之後,再把膽囊縫合住?」
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至少在現代普外科早期確實有這樣一種觀點。甚至於到了20世紀末手術技術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高度,也有人提出相似的觀點。
只可惜,現代醫學所遵循的循證醫學用大樣本數據解決了爭議。
「沒必要,直接切掉就好。」卡維一改往常專注於精細化操作的手術態度,直接否定掉了這個觀點。
赫曼的想法限於19世紀的腹腔解剖,和多尼爾森以及尹格納茨十分相似:「可膽囊周圍的解剖結構非常凌亂,切除很容易引起操作失誤,切開取石就沒這種難題了,或許......」
卡維用自己的持針器敲了敲他手裡的組織鉗,提醒道:「提議是好的,但這是我的手術,所以我說了算。」
「......是。」
「如果你覺得膽囊切除不好,完全可以親自處理這類病人。」卡維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但我覺得在進入腹腔之後,你應該就會打消這樣的念頭。」
赫曼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切口向下,一路剖開腹部,看到並輕輕翻起肝臟髒面,才漸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給我臟器拉鉤。」卡維拿過護士給的鉤子,幫忙壓住肝臟,微微向上抬起,說道,「看到肝臟下方的組織結構了麼?」
「看到了。」
「能看清麼?」
「不能......」
「我之前在做闌尾炎切除的時候就說過,炎症會刺激周圍組織黏連,本來區分黏連就非常困難,並不存在單純切開膽囊比切除膽囊要方便的可能。而且......」
卡維看著混亂的膽囊三角和周圍膿性液體,感覺不妙:「大網膜都包裹上來了,周圍還能看到黃綠色液體。」
「這些是膿液?」
「可能吧。」
卡維用組織鉗慢慢分離這些黏連組織,動作越發小心謹慎:「我們首先要處理的黏連部位並非肝膽,而是肝膽下方的結腸肝曲。在分離這種黏連時需要格外小心,要在保證基本手速的前提下做到仔細分離,不損傷周圍組織。」
分離結腸肝曲上方的組織游離結腸肝曲,通常分離到十二指腸第二段和胰頭部。然後把濕潤的紗布墊放在膽囊與橫結腸、十二指腸之間,再將橫結腸向下方拉開,使膽囊頸部得到良好暴露。【1】
然而只是暴露出一部分的膽囊就已經讓他們嚇了一條,這和他們平時屍體解剖時
244.急性壞疽性膽囊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