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漢國比南唐、蜀國都小,但一動這個小國,引起的關注比所有國家都多。零點看書www.yibigЕ.com
幽州的重檐城樓、建築街巷全是漢文明的跡象,但城內卻大量的胡人,髡髮的、穿獸皮的、戴著大耳環的人在世面上隨處可見。就算是漢兒的打扮也與中原不同,交領的方向就是反的。人們對胡人早已司空見慣,絕不會對那些奇裝異服的契丹人、奚人感到稀奇;甚至很多漢兒一出生看到就是這樣的場面……幽雲十六州正式劃歸遼國是在(後)晉朝,已整整二十六年。甚至河北胡化的時間更長,當年大唐意圖完成民族融合的大勢,終其一朝沒完成,最後國策徹底崩潰,國運因此衰落。
南院大王的官邸內,同樣是這樣的場面,有胡人有漢人。
旁邊一個叫蕭阿不底的南院將領冷冷說道:「『南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如此快就忘了晉朝被大遼滅國的事兒,攻打北漢,便是公然挑釁大遼。若大汗……」
蕭思溫立刻就打斷了這個同一氏族的人的話:「郭鐵匠和石重貴還是有區別,哪怕是敵人,咱們也不能輕敵。」
遼國現在諸事懈怠,強硬大不如前,不少貴族們內心都有不甘和怨氣,但蕭思溫不能讓同族在自己面前表現對皇帝不滿。蕭思溫以前在涿州吃過郭紹的虧,致使遼軍損失慘重,所以他可以唾罵仇恨郭紹,但絕不會說郭紹很弱……如果是敗在一個很弱的人手下,豈不是說自己更弱?!
蕭思溫雖然掌南院兵權,算是個武將,但他的爹卻是做大遼宰相的人;蕭氏更是遼國宰相的制定氏族,他自然不是不懂謀略的人。
「上京沒人來下旨,咱們要管此事(北漢被進攻)?」一個契丹武將嘀咕了一聲。
蕭思溫聽罷正色道:「記住,大遼的國勢與所有人都是連在一起的!若無大遼的威勢,咱們別說坐享幽州、渤海等土地之產出,恐怕在世上連立足之地都沒有。北漢自打立國起,就奉我朝為宗主,這塊地失去了對整個大遼的威信都不利;況且北漢國的位置重要,事關長久攻守之勢。郭鐵匠今日若取北漢國,能不窺欲幽州?」
阿不底聽罷憤憤道:「北漢國劉家,既不能戰,幾乎每年都會求援、拖累咱們,可背地裡只是想利用大遼自保。漢兒就是靠不住!」
蕭思溫聽罷,回顧在座的漢人官員,大多沉默。當下便道:「此話有失偏頗,容不得人如何成大國,如何有今日之大遼?幽州又如何能各族和睦相處?」
他一表態,果然漢人官員的表情有所改變。
蕭思溫覺得很多契丹貴族就是不會馭人,占據幽州多年了還是那樣,遼國不斷改進制度後貴族們依然故步自封,把漢兒完全當奴隸,但往往適得其反。蕭思溫出任南院大王后一直在試圖改變這些策略,他覺得對任何人都不能逼急了,恩威並濟方是長久之道……這種經驗,就好像他搶來的那個婦人白氏,因為蕭思溫表現出接納的態度,白氏不是在府上呆了那麼多年,連發式服飾也逐漸接受契丹的習慣了?若是當作牲口囚禁虐|待,她恐怕早就惦記著逃跑了!
這些漢人官吏都是生活在幽州的人,蕭思溫給他們門路活路,他們在無法改變幽州狀況的情況下,也不會動不動就想一拍兩散魚死網破。人只要沒到絕路,都懂得委曲求全。
何況蕭思溫懂漢話、讀詩書,很能籠絡漢兒。
就在這時,一個漢人官員便抱拳道:「下官有一言……」
蕭思溫立刻做出虛心納諫的姿態,問道:「范先生但說無妨。」
那漢人官員叫范明義,當下便一臉忠心耿耿的表情正色道:「下官贊同大王的高瞻遠矚,保北漢國劉氏對大遼幽州都大有裨益、至關重要!對付周國,讓他們內戰掣肘才是最好的方略。蜀國、南唐離得太遠幫不上,北漢卻不能輕易丟失;若是讓中原一統,下官的預見與大王相同,下一步就是咱們幽州直面周軍的威脅!
北漢劉家雖較周國太弱,但晉陽城乃雄城,城池堅固、易守難攻,數十年來一直都是中原之大患;其作用並非阿不底將軍所言那麼不堪。敵國的禍患,便是大遼的利處。下官進言,以大局作想,大王應上書皇帝,一面從幽州出兵增援晉陽;一面請兵增援幽州,以防萬一北漢不測,早作幽州防衛準備!」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