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營地的4人安然返回帳篷。
營地的守衛仍和往常一樣鬆懈,沒有人巡邏,僅僅是幾個運氣不好的民兵被挑出來看守軍需,防止貧民趁著夜色混進營地偷糧。而守夜的民兵們正瑟縮在火堆旁打盹,讓弗萊特他們悄摸的動作顯得多餘。
按照先前的計劃,羅洛將趕在黎明人們開始活動前回到營地,要有人提前去接應他。4人輪流休息,保持有一人值夜。第一班兒是「老好人」,然後是弗萊特,「小山」,老喬伊最後。之所以將老喬伊放在最後,不僅是因為他敏銳的聽覺,還因為他對營地周圍的地形最為熟悉,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只有他能夠在雜亂的貧民區里進行周旋。所以其他3人趁前半夜不會出什麼狀況,讓老喬伊好好養足精神。
弗萊特來到禪達後,一日三餐變成一天兩頓,有時甚至是一頓,一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腹飢的感覺更是強烈,再加上心中的憂慮,他根本無心睡眠。爬起身子,弗萊特儘量小心的不弄出聲響,免得弄醒其他人。「小山」雖然抱著膀子斜倚在乾草堆上還保持著警戒姿勢,但從他那起伏的胸口和呼吸聲,能很明顯看出已是睡熟了。老喬伊卻有些不太一樣,側臥在乾草地鋪上的樣子很是放鬆,也許是弗萊特胡思亂想,他總覺得老喬伊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將出鞘而未出的匕首。
輕手輕腳的走到帳外,春末夜間的微寒瞬間讓弗萊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禁打了個哆嗦。
之前的篝火已經熄滅了,只餘下幾點紅光,在微風拂過時忽閃忽閃的。「老好人」並不在那兒,弗萊特沿著帳篷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他。正當弗萊特感到疑惑的時候,一顆小石子砸在了他腿上,轉過頭望向正對面帳篷背風一側的陰影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直到走到面對面的距離才看清一個人靠坐在那裡的輪廓,是「老好人」沒錯,這間帳篷里是鼾聲一片的另外一夥民兵。
「老好人」稍微挪了下位置,並沒有開口,只是輕輕拽了下弗萊特,示意他坐下。弗萊特貼著「老好人」坐了下來,扭過頭想要開口解釋自己沒等到輪換就提前過來的原因。雖然離的很近了,但黑暗中弗萊特仍然只能勉強看到「老好人」的輪廓,對方輕輕的噓聲恰到好處的阻斷了他想要發聲的打算。「老好人」將手放在弗萊特肩膀上,指了指身後的帳篷,又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拍了幾下,還是什麼都沒說。但在這一刻,弗萊特心裡卻輕鬆了很多,「老好人」的幾下動作就像是在告訴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明白的。」一切盡在不言中,同伴的安撫瞬時讓弗萊特憂愁不安的內心平復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默默坐著,但每隔約摸一刻鐘的工夫,「老好人」就會爬起來壓低身子貼著陰影將5人的帳篷周圍巡視一圈。幾趟過後,跟屁蟲似的弗萊特便熟悉了,既能查看下其他方向的動靜,還能活動下僵冷的手腳,最重要的是足夠隱蔽。
「弗萊特,不要時刻都緊繃著,只在需要的時候,現在你該讓自己放鬆下來,好好的休息。」在2人的第6次巡視結束後,「老好人」輕聲的對弗萊特說道,這時已經是深夜,營地里除了他倆沒有其他醒著的人了。
「你不可能在戰鬥中一切都指望同伴,因為你得自己抵住敵人,然後同伴才會幫你,而不是冒著搭上性命的風險去幫一個毫無實力的累贅。或許我的比方不太恰當,但你是個聰明人,能明白我所說的。」弗萊特過度的緊張讓「老好人」回想起了自己剛離開家鄉的時候。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我想要強迫自己入睡,但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弗萊特的語氣顯得無可奈何。
「我初逢戰陣時緊張的瑟瑟發抖,那之前我從沒親手殺過人,心裡怕的不行。當時朝聖團中的一位苦修士告訴我:『想想你的至親、愛人、好友,你必須活著才能再一次見到他們。』你或許覺的,一個虔誠的苦修士不是應該說些為主而戰之類的話來鼓動士氣嗎?我就是這麼問他的。苦修士回答我說:『虔誠使人狂熱,但並不能抑制恐懼,只有愛才可以。』知道嗎?有時候想的太多未必有用。」「老好人」希望自己的親身經歷能夠幫助弗萊特擺脫雜亂的思緒。
「謝謝,我從你這兒學到很多。對了,能教我幾招嗎?真要是到了關鍵時候,我不想成為累贅。」「老好人」的話點醒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