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門才發覺夜裡下了雪, 算了算上一場雪還是在除夕那天。楊越言驅車到了檢察院,他今天要見路若培,再算算卻記不清他們幾天沒見了。
費原和路柯桐已經到了, 就在街對面的路邊站著。路柯桐一冬天沒離過羽絨服, 尤其是兜上帽子的時候,好像格外有安全感。他等楊越言停了車便立刻跑過去, 沒開口就吸了一通鼻子, 估計凍得鼻炎又犯了。
&叔,我們心裡著急,所以就過來了。」
&知道, 咱們一塊兒進去。」楊越言回頭望了一眼檢察院的大樓,然後笑著說:「年也過完了,都二十六了吧, 開心難過都不能再這樣掛在臉上了。」
路柯桐一聽更急, 心裡也更加沒譜, 張張嘴卻不知道問點兒什麼。楊越言轉身往前走了, 他只好跟上, 扭頭看向費原,眉眼間全是失落和不安。
&愁了, 好好想想見了爸說點兒什麼。」費原拍拍他的後背, 壓著嗓子說道。
到了見面的地方,楊越言先和一個認識的領導寒暄了幾句, 等人走後, 他們三個就坐在桌邊等著。大約過了七八分鐘, 門再次被打開,路若培被帶到了。
路柯桐立即起身,急切地問道:「爸,你身體還好嗎?覺得怎麼樣?他們除了調查問話沒做別的為難你吧?」
&一下子問那麼多,我哪兒記得住。」路若培在對面坐下,脊背挺直很精神,只是神情有些疲憊,「我很好,沒騙你,就是枕頭不太舒服,睡得一般。」
楊越言上下掃視著路若培,然後又注視著路若培的眼睛,開玩笑似的說:「要是沒辦法的話,以後見你是不是得再隔塊兒玻璃,加個電話?」
路若培帶著笑,沉默片刻後對上的楊越言的眼睛,回答:「應該是。」
&麼意思?」路柯桐手腳冰涼,擤鼻涕的紙巾也攥得死緊,楊越言的玩笑並不好笑,路若培沒有否認的回答更讓他實在害怕。
費原在桌下握住路柯桐的手,說:「溫老的事兒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如果對方掌握了證據,那確實很難辦,但是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儘快上位,所以能不能達成一個協議?」
路若培點了點頭:「市里鬧出市長因舊案下台的新聞,也會勢必牽扯出那件大案,然後很可能引起上頭的注意,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發生的。明年要辦峰會,這種令人側目的事兒一旦曝光,對誰都不利。」
楊越言問:「已經提條件了?」
&如果我妥協,這件事兒就這樣過去。」路若培好像怕路柯桐會再崩潰似的,他乾脆看著路柯桐,「不過我拒絕了,所以接下來也不用再做什麼,也不用再想什麼,等法院判了以後執行就可以了。」
路柯桐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歇斯底里,費原側身箍住他,小聲又快速地說:「路路,剛才的話聽起來只有三言兩語,但是妥協的條件絕不簡單,更有可能變成永遠的威脅,這件事兒還沒到頭,誰也不能確定已經無法可解了。」
&錯,這事兒還沒到頭。」楊越言大概料到了路若培的決定,所以面上沒什麼變化。他盯著桌面嘆口氣,說:「不過不能就這樣等著法院判,否則那和案板上的魚肉有什麼區別?我要求出庭辯護。」
路若培看著楊越言沒答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楊越言目光堅定,聲音也大了點兒,「法院理,但法官是人,只要是人就會講情理,這些年你的業績和口碑不能一句不提,有犯罪動機又怎麼樣,鐵證如山又怎麼樣,無論如何都要辯上幾句,就算判刑也要爭取個最輕的。」
&用,我心裡有底。」路若培態度堅決,「溫老的案子涉及了多少條罪,外人看來都會說罪有應得——」
楊越言站起身,手撐在桌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幾率小而已,但是不管希望多渺茫,我都會用十成的力去打。真要拿溫老的案子壓死人,我就翻出那件案子打,看看十年後能不能還死人一個清白,給活人一個真相。」
路若培忽然問:「楊越言,你還記得第一回見面時你說的話麼?」
楊越言一怔,在腦海中搜索著太過久遠的畫面,那時候他剛畢業工作不久,跟著老師去市政府開會的時候認識了路若培。
&好,我是實習律師楊越言,以後我們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