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工作上接觸的,雖然我現在只是一名實習律師,但五年內我會成為全市最好的律師之一。」
路若培面色漸冷:「楊律師,你的目標和夢想是你辛苦奮鬥來的,希望你好好珍惜。如果還不冷靜,就想想你的老師。」
當年楊越言的老師為溫老辯護,後來溫老入獄,老律師也被整治得厲害,沒幾年就過世了。牽扯上政治就不只是輸贏那麼簡單,很可能搭上前途,丟了後路。
楊越言輕輕開口:「你不用說這些,老師是我最尊敬的人,他不怕的我也不怕。」
&是我怕。」路若培語氣軟了下來,帶著濃濃的無奈,但是不容拒絕,「我不會讓你、你們去冒任何風險,這件事兒到此為止,這不是世界末日,我做過的我承擔,天經地義。」
只要路若培本人不同意,楊越言就無法做什麼。事已至此,好像真的沒有了轉機,路柯桐掙開費原的手臂,起身奔出了房間,他想起進來前楊越言囑咐的,開心難過不能再掛臉上了,可是他自制力那麼差,怎麼忍得住呢。門外站著看守的人,他顧不得那些目光,只能蹲下把臉埋進膝蓋。
費原卻沒動,說:「楊叔叔,能不能幫我去看看路路。」
等楊越言出去後,屋內只剩下路若培和費原兩人,從見面到現在他們的對話還沒超過兩句,路若培笑著說:「你知道我有話要囑託你?」
費原坐正身體:「我也有話想說,您先說吧。」
&也應該猜到了,不外乎是關於路路。」路若培微微側頭,好像在聽外面的動靜,然後又搖搖頭。他笑著說:「他每次氣我或者哄我高興的時候,我都特別滿足,覺得兒子機靈可愛,但他一耷拉臉難受的時候,我又覺得把他養得太脆弱。當初反對你們倆在一起也是怕他受壓制,會傷心,卻沒想到最讓他傷心的是我自己,我愧對他媽媽。」
費原輕輕搖頭:「其實他沒那麼脆弱,只是比較情緒化,十年前還跟沒斷奶似的,都能勇敢追愛,現在只會更堅強。這事兒擱任何一個子女身上都是種考驗,何況您在路路心裡的分量那麼重。」
&話我愛聽,父親的地位是沒人能取代的。」路若培露出了笑容,看上去很愜意很放鬆,「別的我也不想婆婆媽媽了,反正你們倆互相照顧著好好過吧,你受累多照顧他點兒,他舒坦了日子才安生,所以也不吃虧。」
&放心。」費原看了下時間,「那該我說了。我跟路路好了這麼些年,那年暑假的事兒揭過去不說,從高中畢業到上大學,再從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到現在,也十年不少了。家裡邊兒,您跟我爸媽也正式見面吃了飯,我倆也分別正式見了家長,按正常的戀愛結婚來看,接下來該請親戚朋友擺酒席了,而且飯店還現成。」
路若培有些疑惑,沒太明白費原的意思。費原停下看了一眼門口,估計也在擔心路柯桐的情況,後接著說道:「您不在,酒席就沒法擺,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畢竟戶口本上就您一個親人。」
&明白。」路若培長嘆一聲,他無心再想費原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些,只覺得身心無力,「是我對不住你們,但我真的無法妥協。」
費原扣上大衣的扣子,像是準備要走了,他很肯定地說:「當然不能妥協,先不說其中牽著多少關係多少事兒,但凡是個爺們兒也不能輸得那麼難看。我說了,這事兒還沒到頭,還沒完。」
當天回去,路柯桐就發起了燒,他鼻子塞著,只能張著嘴呼吸,沒多久嘴唇就幹得裂了口子。費原在床邊給他餵水餵藥,還用土法子點了白酒給他擦身體。
路柯桐迷迷糊糊的,因為呼吸不暢憋得眼淚直涌,扁桃體發炎弄得喉間腫痛也無法吞咽。他望著天花板,帶著濃重的鼻音問:「是不是只有最壞的結果了?」
費原給他掖好被子,說:「如果是,你就不活了?」
&是我爸啊。」路柯桐咳嗽幾聲,兩鬢的頭髮都被流下的眼淚沾濕了,「他那麼多朋友,我挨個去求,總有能幫的,我挨個求,總會有的……」
事實上從路若培出事兒開始,路柯桐就一直在活動,他以前只是個上班族,現在只是個開餐廳的生意人,從沒與官場的人打過什麼交道,開始費原陪著他,後來他自己硬著頭皮上。巴結討好或者一遍一遍的懇求,他這段時間做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