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欺霜從北陸而來,一路波折迭起,披星戴月,三千里風塵盡在袖間。
她來到中陸,準備稍作休息,再往滄涯山去。又想起燕行前陣子傳信說要回來,便在瀾淵學府邊的鳳來樓稱了四兩流霞釀,裝壇帶走。
出門後天色已晚,正欲找個客棧先住一晚,卻發現被人跟上了。
她往僻靜的小路走去,曲折迴環,那道視線一直在,如影隨形。
對方很強。
比送段崇軒回北陸時,遇到的每場明殺暗殺都強百倍。
對危險的直覺被放大到極致。但是柳欺霜面色不變。
她已經走了很遠,到了一條廢棄日久的巷子,四周雜草叢生,荒無人煙。
越僻靜的地方,越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柳欺霜不用劍,也不用刀。她練的是一套拳法。
沒有多變的劍招,只有狂暴的真元的拳意。
直來直去。以剛克剛。
她飛身落在屋頂上,一拳轟出,拳風撕裂空氣,四野似有雷鳴炸落。
但這聲驚雷普通人聽不到,因為它會落在修行者的識海中。
毫無保留,毫不猶豫,她一出手就用了最強的手段。因為她知道強弱差距如雲泥,唯此才有一線生機。
但拳頭還是落空了。
最壞的情況發生,她心中一沉。
不待再出手,眼前便有一道白影飄飄落下。
劍聖笑的開懷,「欺霜啊,長進不少啊……」
說起去中陸,殷璧越最先想到師父要見掌院先生。
可他們先見到的不是先生,而是二師姐。
就像在春袖樓遇到燕行,他說不準這是巧合,還是師父有意為之。
&父?!」
殷璧越第一次看見瞪大眼睛,表情驚訝的師姐。
發現貫來面色沉著,氣勢鋒銳的二師姐,竟還有像個少女一樣可愛的時候。
少女柳欺霜笑起來,「師父,四師弟,怎麼是你們啊?我還以為……」
劍聖接道,「你還以為老五那糟心事還沒完!」
柳欺霜正色道,「我把五師弟送回去了,北陸局勢有些緊張。所幸沒變天。」
衛驚風嘆了口氣,「家裡事,最難說清楚。」他安慰自己唯一的女徒弟,
&爹段聖安沒事,他就沒事。你別太操心了。這次全得靠他自己。」
北陸是段氏的家天下,要變天也是家事,就算是劍聖也不好插手。
除非段崇軒親口說『我不幹了我回滄涯一門心思修道去,從此皇權霸業再和我沒半毛關係。』
但有些責任與生俱來,有些要守護的榮光刻在骨髓與血肉里,從來都不是一句話的事。
殷璧越在滄涯山聽大師兄說起,二師姐去浮空海送話嘮一程。當時本以為有了二師姐和青翼鸞,此行應是穩妥,不曾想也有危機四伏。但師父說的沒錯,這次全得靠話嘮自己。
&在這裡聊像什麼樣子,走了。」劍聖從屋頂上跳下來,往街上走去,「找個睡覺舒服的地方。」
殷璧越和柳欺霜跟在他身後。早已不覺得聖人要睡覺有什麼不對。
劍聖走過了四家客棧,卻都過門不入。
夜色漸沉,路上行人少了,一些店鋪開始打烊。衛驚風停在空蕩的街上。茫然四顧。
沒有找到令人滿意的睡覺地方,他就像個沒得到糖人的孩子。
最後他們停在了一個小門前。
這裡是街巷深處,枯黃的雜草都長得半人高,門上的朱漆斑駁,門寬也只容一人通過,明顯是哪戶人家的後門。
劍聖站在門前,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殷璧越第一次看到師父猶豫。
這道門沒有陣法,輕輕一推就能進去。
就算有,又怎能攔住聖人?
他最後轉過身,對殷璧越道,
&多問題,老夫沒回答過你。你有什麼疑問,自個兒進去問吧。」
殷璧越驚訝,「這裡是……」
&
誰能想到,學府竟然也有後門。而劍聖還走的熟門熟路。
殷璧越知道這扇門後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