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和林昌成「勸走」員工。個別員工邊下樓道，邊大聲威脅：「貸款不貸給我們，我們天天坐市政府門口去！」
馬強返身回到小會議室，罵道：
「這群土崽子，貸款沒貸下來，也不知道哪個長舌的告訴他們，一個個竟然跑到銀行來嚷嚷，我知道後真火啊，江州銀行對我們鳳凰布廠這麼好，當初要沒有趙行長您扶持，怎麼開得了這廠子，人不能忘恩負義。我急呀，匆匆趕來勸，叫他們回去。可是員工們也真不容易，有的一家老小全靠我這廠子生活，廠辦不下去的話，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不理性的事情來。唉，唉……」
馬強說完一個勁地低頭嘆息。
林昌成則有些粗魯：「趙行長，我是一個痛快人。你們的貸款承諾制掛在牆上，貸與不貸，你手下的人用不著磨磨唧唧。貸了，我心裡把你當救世觀音拜，不貸，也說說清楚，為什麼不能貸。我舅舅前幾天都跟我說了，你們江州銀行貸款也太不平衡了，張鵬的東方龍騰集團憑什麼貸款一個億，我們都是江州人，能不能貸到他的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啊？！」
林昌成把舅舅二個字念得特別響。
他舅舅洪山，是江州市的人大代表，趙德明是認識的。不知道江州銀行什麼地方得罪他了，還是真的執仗正義為老百姓講話，年年在人代會代表討論時，要批評江州銀行幾句。不是講貸款難，就是講網點布局不合理，再不就是扶持的產業結構不平衡。
有一年他牽頭聯合幾個村書記向市人大搞了一個提案，要求江州銀行在他老家開設一個網點，方便村民存取和貸款。
楊正偉指示人力資源部門開展市場調查，調查結果是此地實際業務需求甚微，根本不宜開設網點。
按程序反饋意見時，洪山死活不肯簽字。無奈，趙德明找他做工作，他仍推辭說幾個共同簽字的村書記不會同意。趙德明估計他可能想貸筆款搞什麼投資，試探一下，卻沒有這層意思。後來楊正偉親自做工作，他才簽了字。
可是過了兩年，洪山說當地經濟發展了，存貸業務多起來了，又聯名向市人大提同樣的議案，著實令人頭痛。
林昌成抬出這個舅舅，還真把趙德明給唬住了。再說林昌成又拿張鵬的東方龍騰貸款說事，趙德明口氣明顯緩和了不少，他招了招手，叫兩人說說廠里的情況。
林、馬二人見趙德明這個態度，估計貸款的事情有戲了，滔滔不絕地匯報起企業的生產、經營、銷售情況，講得天花亂墜。
二個破廠，趙德明聽起來，仿佛就是江州市的支柱企業，產業龍頭，納稅大戶，為當地經濟發展，特別是解決農村勞動力就業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江州銀行不輸輸血，還真愧對於江州市萬人民！
末了，兩人問只點頭不說話的趙德明：「趙行長，貸款的事情，你看怎麼樣？」
此時的趙德明，就象靜伏在草叢中的一匹狼，徹底看穿了一隻狐狸和一頭野豬的表演，眯著眼晴淡然應道：「你們先回去，我們商量一下，最近存款波動大，不穩定，我叫業務部門測算測算，面上要統籌安排，爭取給你們放一點。」
二人聽了一喜一憂，喜的是這一鬧，畢竟鬧出了一點名堂，憂的是，趙德明說的「一點」是多少呢？
狐狸和野豬走後，趙德明對盛國強和諸葛欣道：「這種人是我們江州最垃圾的，我看了都噁心。我們都是有修養的人，否則直接可以銬到拘留所關幾天！」
盛國強道：「林昌成哪象一個好好辦廠做生意的人，完全是個無賴啊！他們的貸款你還真打算貸？」
「你越貸，他們鬧得越厲害，不敢鬧的也來鬧，那就夠嗆了，」諸葛欣既討厭這兩個傢伙，又見趙德明一副煩事相，有一點兒幸災樂禍，欲笑又忍著，只是擔心王曉燕，以後會不會老是碰到此類事。
趙德明瞟了一眼這個難以靠近的美女，想起貸款的事自已也幫過她，又想起她那天晚上跟「男友」關了燈，一股無名火噌噌噌噌冒上來：「這都是王曉燕犯的事！你們這些女人，怎麼總叫我來擦屁股呢。我幫她擦屁股，她還不知道。」
他轉向盛國強，「以前有個信耶穌的老太婆，不小心摔了一跤，有好心人扶她，她不謝好心人，對天大喊：謝謝天父！唉，什麼人噯？」
第128章 貸鬧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