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遭了天災的,陳春花娘家陳家村也淹了,那茅草屋跟土磚屋到底是不一樣,過來好些日子,一家子人還在外頭露宿。
「爹,這修土磚屋,俺這也沒點銀錢,七七八八湊起來,往後吃啥?」率先出聲的是陳春陽的媳婦,是李家村那邊的人,長的還算湊合,就是話多,做起事來也不麻利,可沒少惹惱陳氏。
陳桂聽了這話沒做聲,吧嗒吧嗒的抽旱菸,陳氏瞧了一眼老大媳婦,道。「你想吃啥,一屋子的人,還能餓了你不成!」
李春雲撇了撇嘴,心裡暗道,曉得家婆是這般,還不如不嫁過來。陳春陽碰了碰自個媳婦的胳膊,拿出了家當放在桌上,道。「娘,俺這也就只有這點了!」
看自個男人真的拿了出來,這李春雲立刻不幹了,大聲道。「俺們這錢也攢的不容易,平日裡也缺啥短啥也都是自個拿的,不像老二他們還能撈著點!」
老二媳婦梨花聽了這話,不覺的瞪了一眼李春雲,道。「大嫂,你這話可就說了得罪人啊,俺們咋撈著了?這平時吃個啥買個啥哪樣沒留給你?你自個摸著良心說說,去年秋收那會,你說自個身子不舒服,這也成,讓你歇著,你歇著就歇著,在屋裡連個飯都不煮,娘在地里忙活完了,還得回來整吃的,這四丫還在長個,她擱河邊洗衣服你也不幫襯,若不是有人瞧見了,四丫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
梨花這話一說,李春雲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腳,撇了撇嘴,道。「俺這不是也沒瞧見嗎,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還記的這麼清實做啥!」
梨花正想回她兩嘴,陳氏拍了拍桌子,道。「你們這是幹啥,好歹俺這還沒死,若是死了,你們豈不是要把屋裡都翻了?」說著,看了看老二媳婦,道。「梨花,這老大屋裡都出了,你們那份子也趕緊的拿出來!」
梨花心裡是有些委屈,這明面上,家婆是向著自個男人,但其實這大嫂就是不做事也不會當面說她,而她呢,做的再多也得不到一句好的。想到這,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荷包遞了過去。「娘,這裡邊的錢,連同俺的嫁妝都在裡邊了,若是往後少了,俺也拿不出!」
陳桂瞧著屋裡人份子都到齊了,敲了敲旱菸杆子,道。「春陽,明兒你就去鎮上找工匠來看地,先將工錢給談攏咯,若是高了些,就少請個,其他的事兒俺們自個屋裡人搭把手忙活!」
「唉,明兒俺就趕早去鎮上,倒是這請人來,可不是要管飯?」
「管飯,一般都是管響午飯,順便去鎮上買一袋子白面回來,人來做工也得吃上才行,若是吃的不上心,忙活起來也不利索!」
李春雲一聽明兒要去鎮上,扯了扯陳春陽的胳膊,道。「俺也去鎮上,聽說這三妹在鎮上開了鋪子,俺想著去瞧瞧!」
陳春陽聽了這話,立刻板起臉,道。「瞧啥,成天就說些沒影的事!」
「咋的,你這不相信俺說的,俺上回回娘家可是聽了不少,這鋪子生意做的紅火呢,娘家這般摸樣,她倒好吃香的喝辣的,總得幫襯點不是?」
陳氏聽了這話,道。「老大媳婦,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是當然,俺娘可不會騙俺的,若是不信,明兒去鎮上走一趟自然曉得了!」李春雲當時曉得了這事,一直想著這家婆到底是給了三妹多少嫁妝,嫁過去才多久,這就做上生意了,還搞得有模有樣的!
「明兒俺和著你們兩一塊兒去鎮上!」陳氏說完,拿著荷包進了裡屋,這心裡想想不禁有些作氣,若是老大媳婦說的是真的,這春花咋就不回來瞧瞧,上回讓四丫過去一趟拿了點物什回來,還想著她過年來拜年,這眼都望穿了也沒得來個信。
陳春陽和陳春富兩兄弟自然是曉得三妹在鎮上開了鋪子做生意,連三妹都這般出息了,他們哪裡有臉上門去瞧瞧,再者,曉得她日子過好了心裡也就放心了,當初明曉得那三兄弟的德行,還讓三妹嫁過去做共妻,這份情他們是一直惦記著。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三妹的事兒是三妹屋裡的,你這說了幹啥?」陳春陽雖說娶了媳婦,但這媳婦他自個都瞧著鬧心,成天躲懶不說,還鬧的屋裡雞犬不寧。
李春雲看陳春陽瞪著自個,雙手一甩,癱坐在地上,便扯開了嗓子,道。「俺咋多話了,這說的也都是好事兒,三妹做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