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節二:非雲
那雙清麗而透明的瞳孔中,幾滴晶瑩的液體滑出眼眶,映射著一副迥然不同的畫面:撕開皮肉那滲出的鮮紅,身心痛楚與疲憊,也在同一時間綻放,仿佛夏日的薔薇。§筆神閣
.daoyouge.com§三分酸澀,四分咸鹼,還有三分刻骨銘心的沉寂。那抹鮮紅緩緩落下帷幕,滴在了木質的檯面上,一滴又一滴……
沈雪晗只覺心口上一陣冰涼,按弦的手指輕輕一顫,慢慢蜷縮成拳,右手不自覺地掩在了櫻唇前的面紗上。玻璃球般的雙瞳孔在盈盈如水的眼眶中,緩緩轉向了尚在台上的兄長,神色上顯然是在說:「大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沈非雲並未說話,但是臉頰上的微微一笑,立時就讓台下的姊妹二人回復了鎮定。嚴松已坐回了位子上,端著剛泡好武夷岩茶,輕吹熱氣;許顯純怔怔不語,只凝視著自己的右掌;楊寰、方旭各自抱胸,不見喜怒;衡山弟子紛紛搶上擂台,餘人靜默。
「鐺」,長劍墜地,青羊老丈退了兩步,倒在了狄肅英的懷中,他被許顯純剛烈一掌擊中了胸口,口中鮮血噴出不輟,染得衣上斑斑點點。衡山門人紛紛含淚,瞪著許顯純,許顯純一愣之後,隨即恢復以往神色,冷冷地道:「既上此台,生死各安天命,方才青羊兄可是簽了生死狀的!」
沈非雲嘆道:「話雖如此,然人非草木,豈能無惻隱之心?指揮使心腸剛硬,人所不及。泠妹,快為青羊掌門救治。」他話帶諷刺,許顯純卻未留意,默默退到了台側,與楊寰並列。
沈清泠早取出金針上前,扎在青羊胸前幾處大穴上。針到血止,果然神技,不愧冰心堂主!沈非雲驅車亦到,左掌貼在青羊後心至陽穴上,將內力緩緩輸進他體內。狄肅英問道:「家師傷勢如何?」兄妹兩對視一眼,均是搖了搖頭。
「令師胸前中掌,心脈已被掌力震毀,全仗內力深厚,這才不致……」沈非雲擺了擺手,不讓清泠說下去。沈清泠嘆了口氣,還是低聲對狄肅英道:「他所剩時間不多,好好相陪左右吧。」
青羊嶙峋的老臉上擠出一抹慘笑:「多謝兩位費心了,老朽自知命數將近,人力不能改也。肅英,撿起劍來。」沈清泠暗自退開,又見妹子珠淚瑩瑩,情知她心自責,遂將其攬入懷中撫慰。狄肅英將劍捧在手中,衡山眾人也將掌門移至台下將養。
嚴松乾咳一聲,示意比武應該繼續下去。可許顯純聞如未聞,仍是失神。楊寰頗為詫異,輕拍了許顯純下,卻聽嚴松正色道:「楊指揮,請宣布結果。」楊寰隨即躍上擂台,說道:「本局許指揮勝,然許指揮並無意參與爭奪盟主之戰,純是青羊掌門蓄意挑釁,許指揮不得不戰。」衡山門人都是憤憤不平。
楊寰續道:「那麼,現在就由蒼南派嚴松掌門,與金陵沈家藏劍閣主沈非雲,來爭奪這江南武林盟主之位。」他說完就退下台去,將場地讓與了嚴、沈二人。
嚴松把手一招,侍者將一盞熱茶送到了沈非雲面前。他說道:「這是新泡的大紅袍,還請藏劍閣主品評。」非雲笑著接過,放在唇邊一泯,嘆道:「茶色金紅透亮、茶香微帶焦氣、茶味滑潤不苦,味久益醇,果然好茶。」嚴松待他將茶飲完,笑吟吟地道:「閣主不怕嚴某在茶中下毒?」
群雄聽了,心頭都是咯噔一跳,獨沈非雲淡淡地道:「嚴掌門乃當今江湖『七絕』之一,與家父齊名,機謀武功,均在非雲之上。以身份地位而論,非雲本無與嚴掌門相爭之可能,但掌門絲毫不以為意,足見容人之量,又怎會用這等下三濫的伎倆,以為笑柄呢?」「佩服!藏劍閣主海納百川,胸襟闊達,遠超嚴松之想像。」嚴松起身來到台中,沈非雲拱手道:「非雲身有殘疾,未能立身以對『蒼南一掌』,不敬之處,還請莫要見怪。」
「哪裡。能與藏劍閣主一較高下,實乃嚴某畢生大幸,如何還敢見罪?」嚴松抱拳回禮。非雲驅車向前,兩人對立半晌,既不言語亦不出招,只是不動。
旁觀群豪看著清風吹起沈非雲鬢邊長發,順帶拂動起嚴松大袖,就如一幅靜止的圖畫外閃過的異樣動態,卻絲毫無法泛起真正的漣漪。殊不知兩人心中波濤暗涌,均自默想。
「嚴松號『蒼南一掌』,素以掌力稱雄江南,乃是天下『掌絕』,方才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