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便為之取了性命。」
嚴松也是暗暗贊好,此刻他雙掌平推,正是一招:「大江東去」。沈非雲微驚,此招平淡無奇,但卻蘊含著嚴松雄渾內勁,更讓人驚異的是他與自己相距尚有一丈余,任他掌力如何雄厚,又怎能擊出三尺之外?他不及細想,嚴松已連踏兩步,立時又是一招:「大江東去」,雙股內勁合二為一,就如一道無形氣牆,排山倒海般地朝沈非雲壓了過來!
眾人見了,無不大驚失色,只覺得這股內力已非一人之力可以相抗拒,即令擊在山麓旁的大樹上,只怕亦能將之橫截兩段!
「什麼!怎麼可能?」
這時不僅群豪大驚,即令方旭、楊寰也是目露詫異之色,那沈非雲連人帶車竟在氣牆的碾壓下騰空而起,右手二指點向嚴松頭頂的百會穴!好個嚴松,單掌迎上隔開,順勢退開一步。沈非雲亦從空中落下,他的輪車設計巧妙,輪後安有彈簧,只消自身內力一壓,輪車便能彈起,比之常人輕功無異,區別者只在一隨心至腿,一純以手御,而且躍起時卻更加快捷、更加高遠。
嚴松不識其中奧妙,心中更增戒備,雙掌連環擊出,沈非雲亦以雙掌相迎。嚴松掌風剛烈,沈非雲手勢如水,二人均知剛不可久,柔不可守的道理,拳掌所至,均留三分餘力,或守或攻。十餘招下來,巧妙之處,險象環生,生死均只在一瞬之間。
群豪探頭搔首,雖多不知他二人掌底精奧,仍恐漏看半招。縱孫百盛等看得一招,尚需思索良久,方能領會其中妙處,然其時二人又已拆了十餘招,這十餘招如何?孫百盛等腦中仍在思索,卻是見如不見的。沈氏雙姝雖是非雲血緣至親,亦從未見過乃兄顯露過十成本領,此刻在台下觀戰,比之兄長親臨戰陣只更惴惴,而無心體會那些招數的精妙之處。
藏劍閣主自出江湖以來,從未將愚人劍法展露於斯,只因對手實在太強,強到了匪夷所思之境,單以掌力沉雄而論,普天之下除了遠在嵩山的少林派方丈善悲禪師尚可與之相抗外,只怕再無他人。
忽然間,嚴松橫掌一封,喝道:「你這路劍法純以內力驅使,手中有無長劍並無差別,只是嚴某心中尚有一惑不解,不知藏劍閣主能否見告?」非雲淡笑道:「嚴掌門但說不妨。」他二人雖在對話,手底下招式仍是不停。
「我聞愚人劍法有五大精義,今亦見其算巧,蔚為大觀。然妙則妙矣,卻還奈何不得嚴松,閣下緣何不以負情之劍意相佐,來破嚴某雙掌?」嚴松單掌平推,沈非雲堪堪架過,澀然道:「上邪有云:『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此為不負之意,然則奈何相負?春草暮兮秋風驚,秋風罷兮春草生。綺羅畢兮池館盡,琴瑟滅兮丘壟平[1]。負情意,莫過於紅顏凋零,今世無緣。此余畢生之痛,焉能輕啟?」
嚴松冷笑:「好個『綺羅畢兮池館盡,琴瑟滅兮丘壟平』。紅塵若水,白駒如隙,人生誰能不死?莫不飲恨而吞聲!且看嚴某這一掌!!」他縱身凌空,長嘯如龍,正是他畢生絕招:「天海俱空」!
[1]出自南朝文學家江淹《恨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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