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知道的,他將這些說與綏兒,綏兒自然是知道的。綏兒與陰孝和是閨中密友,她來提醒她,管她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最令他傷心的,是綏兒將他訂情的玉佩還給了他,這說明她已知道自己的事,並且已決心與自己恩斷義絕。又想到自己又何嘗不是把綏兒的繡品剪成了兩段,雖沒有捨得扔掉,可是也說明自己想斷了與綏兒的聯繫。但是想斷掉,心卻真的可以忘記嗎?
他嘆了口氣,也不理李郃,說道:「這官場我是混得累的,皇上對我這個親兄,敬之愛之,我沒有辦法才幫襯著皇上,什麼樣的事沒見過?趁熱打鐵的,趁火打劫的,牆倒眾人推的,乘機套交情預留後步的,真心同情的,暗地贊助的,什麼樣的都有?你沒來得及想,人家都已做了!所以暗裡這些事,能不管就不管,只是第一,我是皇上的親兄,我不能看著皇上親手得來的江山再落入奸人之手。第二,綏兒既然讓大人拿這塊玉佩求我,便是讓我還上這份人情,我要報恩,不能用差事官缺來報,也不能用錢去報,那麼就得用一個人情來報,這樣才是有德有能有義有恩的。所以這事,我來管。查竇氏餘黨的事,我來查!」
李郃氣得一拍大腿,轉過臉去不理他。陰綱聽了大喜,忙抱拳道:「那就多謝王爺了。我陰綱也沒別的本事,若是竇太后倒台,皇上將她徹底圈禁,後宮和天下都安寧了,定不會忘了王爺的這份成全之恩。你說的這個人情之大,大於天,定會還的。」
李郃已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事情的原委,冷冷的說道:「陰大人,你這話說的怪,前朝的事雖說是你陰綱提的,與後宮何干,莫不是除了竇太后,你女兒陰孝和便會當了皇后?看來綏兒這個人情賣得真是比天大,陰貴人還不知要怎麼謝綏兒呢!」
陰綱被他說破,臉上老大的不自在,只得乾笑了兩聲道:「這還是沒有影兒的事,後宮裡頭的事,只有皇上說了算,外臣們誰能說個一二。」
劉慶無意識的揮了揮手,眼前總是綏兒的身影散不去,他道:「陰大人,你心裡可有一些譜了?」
「稟王爺,若不是有一些端倪我也不會來訪,實是查到了一些消息。」說罷便把仙人樓的事一一講給了劉慶聽。
李郃臉上一凜,本來他以為陰綱只是拿這事來求劉慶,只不得想讓劉慶硬找出人來堵竇太后的嘴,讓陰孝和在宮中得利,如今看來,事實還確實是真的,不得不防著。便正了顏色道:「王爺,剛才是我誤會陰大人了,看來確有一些蛛絲馬跡。看樣子,這些人中上躥下跳聯絡諸人的便是何書同,陰大人,我看此事這麼辦!」
他召陰綱過來道:「他們行事必是詭密,外人是決不肯說的。我想,我們派一個人進去,與他們聯絡,打聽到所有的情況和證據,拿他們一個實的。而王爺是與竇太后一黨深仇大恨的,決不能進去,這個人便是陰大人指派了如何?我們也不居功,以後功勞清河王一分不要,都給陰大人。我們在朝中策應你。只要陰大人有一個書簡過來,一個布條過來,清河王都立即助你。」
陰綱苦著臉道:「王爺,我也與竇氏一黨有仇,當年的抓補便是我來施行的,看來這一條不可行。」
李郃哈哈大笑,「罷了,陰大人看來是沒這個膽子,那麼這事既然王爺答應了,就由我李郃來做吧,我反正是一個末吏,也沒有人當回事,但是察言觀色,我倒是全在行,哈哈,我們來個吃飯不給錢,還賣了他的,怎麼樣?」
這一來,陰綱也笑了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李尚書了,就是你說的,一個書簡一個布條,我陰綱立即助你!」
劉慶也打了一個哈哈,「快,陰公快坐,繼續飲酒,那個仙人樓什麼的,我派人監視著,讓他們一個人都跑不了,反正我劉慶也無所謂,這些榮華都是皇上給的,收回去也當不得事。」
陰綱道:「有了王爺的助益,我心裡踏實了不少,我雖是執金吾,事事都得請示,自己也做不了什麼主的。」
李郃呵呵一笑,「世事人情就是如此,有時說一車話,全都是廢話,有時一句話就是一部書,千言萬語也說道不盡,這不,說開了,一天的雲彩滿散。喝酒,喝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