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回府後, 命曹暗給鄭濯傳了個信, 講明今日之事, 以免他借了他的名頭,改天卻在元家面前穿幫。
曹暗比趙述穩重許多。時卿私下的門路多是由他在疏通。
他辦完了事, 回報道:「郎君, 六殿下差人帶了個話,說韶和公主近來小動作頻繁,請您留意。」
「我知道。」時卿淡淡道,「今日的兩名探子就是她安的。」
「莫非她曉得了您與殿下的私交?」
時卿搖頭:「此女政治嗅覺不算敏銳,派來探子不過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必多作計較。倒是她在皇后跟前說得上話,皇后又慣會與聖人吹枕邊風, 這點該提防提防。」
曹暗想,所謂雞毛蒜皮, 便是指男女情愛之事, 恐怕韶和公主是從哪處得知了瀾滄縣主離京的消息, 因此來探郎君反應。不過郎君送湯一舉已叫這位貴主十分下不來台,想來短時間內, 她必不敢再自作聰明。
「郎君如何看待瀾滄縣主的政治嗅覺?小人以為,她接近您, 當是另有所圖,並非貪您的……」他咳了一聲, 「倒像出於什麼目的, 故意討好您似的。」
時卿知道他漏掉的詞是「美色」。他點點頭, 示意他所言不錯。
越是相處,他便越無法小覷元賜嫻,尤其今日在元府,聽過她與他不謀而合的策略,便更下意識對她的舉動翻來覆去琢磨猜測。
他很難相信,她的接近是單純的,卻偏又捉摸不透,她究竟圖什麼。
畢竟她也不像清楚他與鄭濯的暗中謀劃。
曹暗又問:「如今聖人也話了,郎君預備如何處置這樁很可能落您頭上的婚事?」
時卿眉心一蹙:「我已將此事拖延到了歲末。既然眼下無法送她回姚州,且走一步瞧一步,看看她究竟意在何處。」
「小人倒覺得,其實郎君未必要躲著縣主,您既是瞧不透她,何不多瞧瞧?」
他不置可否,低下頭研究棋譜了。
……
元賜嫻歇了一天,翌日請廚房做了些早食,準備了幾瓶傷藥,生龍活虎跨出了院子。
她是註定回不得姚州了。聖人連如此不上道的路數都使了出來,便是打定了主意留她。她若想方設法南下,一來可能再次受阻,二來,說不定將惹他疑心。
對此,她倒也沒什麼怨的,畢竟走有走的好,留有留的妙。只是早知如此,就不將夢境吐露給元鈺了。瞧瞧兄長對徐善不甚客氣的態度,就知他沉不住氣,恐怕從今往後,六皇子那處的交道,還得多由她出面才行。
她走到半道,恰好碰上晨起射弋的元鈺,被他攔了下來:「你這一大清早的去哪?」
「我替阿兄贖罪去。」
「你該不是要上府,瞧子澍的傷勢吧?」見她點頭,元鈺皺皺眉,「你過來,阿兄給你說幾句。」
他如今已然知曉妹妹接近時卿的真實目的,起始大不贊同,嚎得哭天搶地,說元家有難,卻要靠她出賣色相周旋,都是他這做阿兄的無用,愧對阿爹阿娘,愧對列祖列宗……
結果他嚎了半天,被元賜嫻一句「侍郎長這麼好看,我又不吃虧」給堵了回去。
等元賜嫻湊過來,元鈺交代道:「聽阿兄跟你分析分析眼下情勢。都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照我看,上回險些叫你擋下的那一鞭子,必然給子澍不小的震撼。他跟著聖人做事,最了解聖人心思,講了個豺狼虎豹的故事,勸阿兄送你回姚州,雖說是擺明了不願娶你,但其實也有不希望你身陷囹圄的意思。所以你別灰心。」
元賜嫻昨日已聽他講過那個故事,提起鞭子,她仍心有餘悸,想了想道:「阿兄說的有理。」
「但你也切莫高興太早。這男人嘛,『動容』和『動心』不一樣,『為你好』和『對你好』,也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元鈺清清嗓子,自覺有了用武之地,道:「說簡單點,勸你回姚州,這是一時動容,想為你好。但肯留你在京,護你無虞,才是真的動心了,想對你好。」
元賜嫻恍然大悟,長長「哦」出一聲。
「阿兄敢保證,子澍已不像起始那樣討厭你了,或者對你初具好感,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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