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那袋子玉石珍珠起了作用,還是『秘奏』二字意義重大,總之副手哥辦事效率的確高,蕭庭的奏章當天就經過小翼國公秦懷道的手,原封不動的轉到了李治的面前。
「蕭蘭陵居然給朕上奏章,還是秘奏,倒是稀奇的狠。」李治笑呵呵的揭開包裹在奏摺上的緞子,打開奏章。
「秘奏?」一邊伺候著的武媚娘一愣:「莫非他要參誰?總聽陛下說,這蕭蘭陵是個好脾氣的,誰也不得罪,怎麼好端端的上秘奏參人?莫非是和長孫詮之間又有了什麼齟齬?」
李治靠在几上,捧著奏章看,沒回答武媚娘。
武媚娘抬眼一瞧,就見李治嘴角微微上挑,臉上的浮現出笑意,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
武媚娘奇道:「陛下笑什麼?」
「你自己看看吧。」李治隨手把奏章遞給武媚娘,笑道:「朕算是明白他一個朝散大夫,何必要轉走千牛衛的路子給朕上奏章了,這壓根不是什麼秘奏,連奏章都算不上。這小子當了幾個月官,怎麼連表章奏議都分不清楚。」
章以謝恩,奏以按劾,表以陳情,議以執異,內容格式寫法都各有不同,雖有時也能混在一起用,但蕭庭那片自以為是『奏章』的東西,嚴格來算,壓根和『奏、章』牽扯不上半毛錢關係,應該算是『陳情表』才對,再加上他那筆字和半白話的行文,李治看了才發笑。
武媚娘好奇的拿起看了起來,不到片刻也是忍不住的噗嗤一笑:「挺俊朗的一個人物,滿肚子錦繡,寫出的詩一副大家風範,可怎麼做起文章,實在是……臣妾也不知道怎麼說好了……這樣的文章,管它是奏章表議。到了中書省,恐怕直接就丟簍子裡留著燒火用了。」
「罷了罷了,他這筆字也算是一塊金字招牌了,別人想學都學不來。」
李治點了點桌案。「字不必管它了,這裡說的事,你怎麼看?」
「蕭蘭陵推薦閻立本接任其兄的差事,以工部侍郎職,行將作監監正事。閻立本以往雖放浪形骸,但畢竟久經歷練,又經歷了此番變故,得了教訓,想必能有所收斂,讓他接任,算是說得過去。蕭守道出身貴重,又得了蕭蘭陵天工開物的親傳,聽說還在蕭家當了一陣子什麼『質監大總管』,於工程製造很有些經驗心得。讓他出任將作監少監,輔佐閻立本,倒是相得益彰,說不定將作監還真能有一番新氣象來。」武媚娘斟酌道。
「這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李治點頭道:「這裡面還透著些別的味道,你聞出來沒有?」
「別的味道?」武媚娘微微一皺眉,隨即變道:「陛下說的是,蕭蘭陵的,心?」
「君臣相交,朋友相處,貴在知心。」李治不置可否道。
「閻立德保舉蕭蘭陵出任工部尚書。朝廷中也多有贊同者,於情於理,蕭蘭陵也該出來為朝廷做些事了,況且將作監的事。正是他的強項所在。連趙國公好像也不是太過於反對。陛下之所以久久不下決斷,就是看出了其中的兇險。可朝廷上下,能看明白的人,屈指可數,莫非他蕭蘭陵也瞧出來了?」
「自然是看出來了,否則以他的性子。藏拙還來不及,幹嘛急吼吼的給朕上表,難道就為了在朕面前,炫耀他這一筆怪字奇書不成?」
李治嘿然一笑:「朕有時候還真的很是好奇,世上還有什麼事,是這位蘭陵男爵瞧不透的,莫非他終南山逍遙派,真有扶乩占卜的本事?」
「倒是聽說前朝的張果有這樣的本事,可畢竟只是傳說,誰也沒見過。不過,他既然看出來,陛下需要得力幹員入中樞制約趙國公,卻偏偏在這時候躲了,不肯替陛下分憂,未免不夠忠純。」武媚娘道。
「忠純這種事,也不是一概而論。這是他的與眾不同之處,也是朕看重他的原因。」
李治用手指在桌案上輕點:「你瞧,他若是單單不願做這工部侍郎,還顯不出他的高明,可他偏偏保舉了蕭守道入將作監,這是一著妙棋。你也知道,蕭守道是什麼人。」
「宋國公三郎,更是他蕭蘭陵的至交。」武媚娘道。
李治難得的開了一個玩笑:「就是了,這蕭守道和他,就是一條褲子的交情,只差沒在一個床上睡了。」
「陛下說話越來越沒個正經了。」武媚娘抿嘴一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