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心頭這樣想,面上難免就有些情緒。只不過,一直以來良好的教養,讓她的情緒不會輕易外泄罷了。外人看上去,她仍是哪個端莊知禮的尚書夫人。
不過,這幾年武嬌和她相處得久,又下了一番力氣想討她歡心。自然從她下垂的嘴角中,看出了她心頭不悅。
武嬌心頭忐忑不安。
嫁過來這幾年,頭兩年她和吳成和好得蜜裡調油,但她一直未育,抗不在婆婆的壓力給他納了妾。西院的那個妾,雖然也不怎麼得吳成和的喜歡,但奈何肚皮爭氣,一舉生了個庶長子。
這麼一來,她來這個家中的地位益發岌岌可危。尤其是這段時間,因為母親的事情,吳成和怪她偏袒,夫妻關係更是降到了冰點。
婆婆不喜、夫君不疼、膝下無子,武嬌只覺得造化弄人。
自己的人生,前面十幾年作為忠國公府唯一的嫡女,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眼下,卻越活越回去了,連性子都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有時,她真的懷疑這段婚姻存在的意義在哪裡?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來得痛快。但這樣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就算再艱難,她也只能咬牙強撐下去,做別人口中的那個無限風光的吳少夫人。
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武嬌,葉氏將茶盅重重的放在案几上,發出「乓」的一聲。這個武氏,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在自己面前也敢走神。
武嬌一驚,忙堆起笑容問道:「母親,可是茶水涼了?兒媳這就去給你換一杯。」
換什麼茶水?真是沒有眼色。葉氏不耐煩的在心頭想著,淡淡道:「既然你要回去,也代我們尚書府送上一份賀禮,恭賀徐宜人晉封為二品誥命夫人。」
「是,母親。」武嬌恭敬應了。
葉氏打了個眼色,她背後走出一名心腹嬤嬤,對著武嬌道:「少夫人請跟我來。」
取了葉氏備下的賀禮,武嬌才意識到自己忘記準備賀禮。她心頭微苦,這段時間,自己真是有些心不在焉。連葉氏第一時間想到的事,自己竟然完全沒想過。希望這次的家宴能順順利利,不要再出什麼亂子。
但剛剛已經跟婆婆告辭了,她不想再回去節外生枝。便吩咐駕車的車夫在南市略微停了停,隨意買了一個綠玉翠竹盆景作為賀禮,才往明義坊而去。
……
時間已經慢慢接近午時,盧氏讓雪竹來致遠居請徐婉真和武正翔兩人赴宴。
盧氏不愧是寧先生教養出來的弟子,這短短不到兩個時辰,她是將這個簡單的家宴辦得似模似樣。
宴會設在後院那一大片湖泊中間的小島之上。
觸目之處碧波蕩漾,雨水滴落在湖水中,激起一串一串漣漪。湖岸邊的梅花林中,府中養著的絲樂班子奏著雅樂,端的是詩意十足。
徐婉真和武正翔上了島,見敞軒之中擺了一張漢白玉圓桌,上面放置著精緻的冷盤、糕點,琉璃碟中是新鮮剝好的橘瓣。丫鬟、婆子安靜的侍立在兩側。
盧氏招呼他們在一旁的欄杆邊坐下,笑道:「都是一家人,便不講究那些男女之別。我想著也好久沒有到這片湖上來遊玩了,秋日細雨,正是好景。」
武正翔是知道她的心思,但礙於大哥的顏面,一向不與她計較。更何況,國公府的一切,他從來就沒想要據為己有過。只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坐到一邊。
既然他不想說話,徐婉真只好笑著接口:「長嫂好細緻的心思,真兒自嘆弗如呢。」
盧氏早就聽這個長嫂聽得拗口無比,如今就只得他們幾人,便笑著打趣:「弟妹是否嫌棄於我。否則怎麼總是喚我長嫂?我覺著,你管我叫大嫂便好,顯得親熱。」
徐婉真一愣,旋即睜大了眼睛,無辜的看著她道:「真兒卻覺得,您和別的嫂子不一樣。既是大嫂,又是世子妃,還是將來的宗婦。只是稱呼大嫂,顯得太輕慢了。」
盧氏面上的笑容一滯,這話怎麼說的?什麼叫別的嫂子,你還有幾個嫂子不成?算了,一個稱呼而已,反正自己和她也不常見,真是見一次氣一次。當下轉移開話題,「可惜你大哥不在家。他最愛這片湖泊的景色。」
一直沉默不語的武正翔突然插嘴,「大哥愛在這湖邊練劍騎